“原来这是那个沈谨言盖的善堂!”
“打着皇后娘娘的招牌,做沽名钓誉的勾当,妄图邀买人心,真让人恶心。”
“话不能这么说吧!不管怎么样,开善堂总是好事。穷苦百姓患了重病,能来善堂医治,不用出诊金,连药钱都不用出。沈公子有这等仁义心肠,总比那些为富不仁的人强多了。”
“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依我看,这都是骗人的。谁会免费替人看诊又赠药?这分明都是那个沈谨言为了搏名声弄出来的噱头!”
“说的对……”
在有心人故意的引导和煽动下,围拢在善堂外的百姓很快鼓噪起来。甚至有人张口谩骂羞辱起沈谨言来。
有一就有二,一个面貌平庸额角有颗黑痣的汉子喊了一声:“砸了这个善堂!”不知从哪儿冒出几个壮汉来,气势汹汹地踹善堂大门。
百姓的情绪很快也被煽动起来,不乏盲从之辈。
很快,便有人跟着一起涌上前,有得推门,有得踹门。还有人不知从哪儿摸了臭鸡蛋烂菜叶子,往墙里乱扔。
……
门后,沈谨言苍白的俊脸浮起愤怒的红晕,右手紧握成拳。
门外的谩骂叫嚷声,透过厚实的大门传进耳中。
仿佛忽然间又回到了几年前,身世曝露的那一刻。
往日对他和颜悦色的师兄们忽然变了模样,用鄙夷又轻蔑的目光看着他。那些和他素不相识的香客,悄然潜进来对他羞辱谩骂拳打脚踢……
今日这一幕,和当日几乎一般无二。
门外躁动喧闹叫嚷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想来他们也都不认识他,却齐聚到这里来怒斥指责痛骂他。
他做错了什么?
只因出身之罪,他便要被人歧视羞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吗?
站在沈谨言身后的季同还算镇定,顾福却满面愤怒,咬牙怒道:“公子开善堂,是造福百姓的好事。这些人是昏了头吗?为什么要这般辱骂公子?”
“我这就出去,将他们都轰走!”
顾福正要往外冲,沈谨言已抢先迈步。
顾福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公子万万不可冲动,还是让奴才出去吧!”
也不知外面这些闹事的人是什么来路。万一有歹徒混迹其中,沈谨言这么出去可就太危险了!
季同一个闪身,已闪至沈谨言身前,拦住了沈谨言:“公子稍安浮躁。奴才这就领人出去,将他们都打发走。”
沈谨言脚步一顿,俊秀的脸孔浮现坚定之色:“我不能永远躲在别人身后。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这就出去见他们。”
季同还要说什么,沈谨言看了过来:“明日善堂就要挂上匾额正式启用。我总要在人前露面,为病患看诊。若是一直藏着不见人,和躲在太医院里有什么两样?”
十七岁的少年,身量修长,面容俊秀,目光清朗,神情坚决,再无往日的温软怯懦稚气。
不知不觉中,沈谨言已长大成人了。
季同没再吭声,默默让开。一边打出手势,藏在暗中的侍卫们立刻闪身上前。
沈谨言走到门边,深呼吸一口气,打开门,挺身面对门外风雨。<!-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