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诩神情平静无波,冷然看着萧启声色俱佳的表演。
萧启颇有些豁出去的畅快,说完之后,便一跪到底。大有不当面对质便长跪不起的架势。
傅阁老眸光微闪,本想出言,转念一想。
事已至此,皇上总得对众人有个交代。只要召来沈谨言对质,便要将沈谨言季同主仆治罪……动不了顾皇后,动一动她的身边人,倒也无妨。
崔尚书也是老而成精的人物,之前已经表了态,此时自不会吭声。免得给天子落下咄咄~逼~人的印象。
天子终于张口发话了:“萧启,朕问你,阿言为何会对你动手?”
这语气一听,简直偏心到没边了。
一个是萧启,一个是阿言。亲弟弟倒不如妻弟了!
萧启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露出凄凉之色:“臣弟只问他为何会来府中休息,他便讥讽于臣弟。臣弟也是个急躁脾气,两句话没说,便和沈谨言呛声起来……”
“你说了什么?”
萧诩淡淡地打断萧启的哭诉:“阿言生性温柔,平日躲在太医院里,极少露面见人。甚至从不大声说话,更别说和谁动手了。你到底说了什么,令他义愤出手?”
众人:“……”
得,今儿个的热闹是看不成了。
天子不是偏心,而是彻底就站在沈谨言顾皇后这一边。
……
萧启的脸孔火速涨红,眼底燃起愤怒的火焰。
萧诩还在冷冷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萧启终于在萧诩冷凝夺人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憋屈地解释:“皇兄误会臣弟了。臣弟当时并未说什么过激的话。只问他为何到梧桐居里住下。”
“你为何要问?”萧诩冷冷说道:“梧桐居是朕登基前的居处,阿言是朕妻弟,在梧桐居里住了几年。梧桐居是朕的地方,也是他的家。你有何资格出言诘问?”
萧启:“……”
萧启双手握拳,额上青筋隐现。
萧诩却未放过他,继续说道:“定是你说了极难听极尖酸刻薄的话,故意激得阿言动手。季同的性情脾气,朕也清楚几分。他对皇后忠心不二。除非你辱及皇后,否则,他绝不会贸然出手。”
萧启喉头一口鲜血蠢蠢欲动,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
自取其辱!
这四个字忽地涌上心头。
萧诩一味包庇沈谨言,一味向着顾莞宁。连顾莞宁身边的奴才也一并护着。他一个无权无势徒有虚名的亲王,除了像不解事的孩童哭闹一番之外,竟毫无办法。
萧诩还未停下,继续说了下去:“皇后自嫁给朕以来,贤良淑德,为朕生儿育女,操持内务。也从未真正苛待过你。你为何今日要挑起纷争,莫非是受人暗中指使,想栽赃陷害阿言,进而给皇后添堵?”
傅阁老眼皮跳了一跳。
天子这话一说,他有些待不住了。
这事和他没半点关系,纯粹是碰了巧。他顺水推舟,借势为之。若能稍挫顾皇后的锐气当然最好……
现在看来,这算盘是白打了。反倒令天子生疑,实在是不太划算。
傅阁老算盘打得飞快,正要张口,崔尚书已经抢先一步上前说道:“皇上的怀疑也不无道理。”
“沈公子出身虽有为人诟病之处,这几年来战战兢兢,从未出错,也从不给皇上娘娘惹祸。这般温柔善良的少年,竟对安平王动手,其中委实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