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偎在一起的太孙夫妇,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令众人心生涟漪。
念了许久情诗的太孙,终于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顾莞宁目中闪着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我以为你能念上一晚。”
太孙笑道:“可惜我记得的情诗就这么多,再念下去,就得重复了。”顿了片刻,又低声笑道:“阿宁,我以前一直都想和你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一起,说些亲热的悄悄话。”
他口中的以前,指的当然是前世了。
可惜,那个时候的她,心中还有别的男子,对他相敬如宾,极少有这般亲昵的时刻。
一提起前世,顾莞宁少不得心中生出些微的愧疚,轻声道:“你喜欢这样,以后只要你回府,我们都到园子里来。”
太孙立刻道:“还是在屋子里待着吧!”
顾莞宁:“……”
顾莞宁明艳的脸庞染上红晕,眼中闪着羞恼的光芒。到底没舍得下手拧他——也可能是顾及这里是室外,藏在暗中的穆韬等人目力都极佳,总得给堂堂太孙殿下留几分颜面。
太孙嘴角扬了一扬。
顾莞宁素来嘴硬心软,面上总是凶巴巴的,其实对他从来都狠不下心。
夫妻两个在园子里消磨许久,才慢悠悠地回了梧桐居。
门关上之后,某方面已经餍足的太孙殿下没急着就寝,低声和顾莞宁说起了衡阳郡主的事:“衡阳装病一事,皇祖父已经料到了。”
顾莞宁不以为意地应道:“皇祖父精明睿智,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只要皇祖父想为东宫留着颜面,就不会揭穿这一层。再者说了,衡阳只是最佳的和亲人选之一。皇祖父若是执意想赐婚和亲,另选他人就是了。”
太孙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皇祖父确实有和亲的打算。衡阳既是‘病了’,少不得要选别的堂妹去了。”
适逢婚嫁之龄的郡主,除了衡阳郡主外,还有齐王夫妇膝下的乐阳郡主,魏王府的富阳郡主。
要挑谁前去和亲,端看元佑帝的心意了。
顾莞宁见太孙情绪有些低落,轻声安慰道:“皇祖父是天子,他想做的事,岂是几句话能劝得动的。”
太孙苦笑一声:“这个道理,我当然懂。只是,我一直以为皇祖父器重信任我,会听进我的劝说。事实证明,我太过高估自己了。”
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顾莞宁淡淡说道:“天子之意,岂是这般容易左右的。你不必耿耿于怀。”
再得宠,毕竟只是皇孙。此时的大秦政事,还轮不到他来左右。
太孙嗯了一声。
无人说话,屋子里一片静默。
过了片刻,顾莞宁忽地低声道:“等再过几年,这天下就是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无人会拂逆你的心意。”
太孙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亮光,定定地看着顾莞宁:“阿宁,你总是这般聪慧机智,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前世,他本该是坐上龙椅的那一个。
只可惜命运不济,被齐王世子一箭射杀,满怀不甘地合上了眼。
后来,他成了一抹游魂,漂浮在她身侧。亲眼目睹着她苦撑多年,亲眼看着她成了执掌朝政的顾太后。他当然为她骄傲,可心中也免不了会有许多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