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垂下头,“我说错了。”
暮芸汐看着外头,一时无语。
云霄殿。
九千岁靠在椅子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叶,瞧着这满桌的残羹冷酒,“这帝位,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
“您别伤神,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解决。”暮丞相安慰道。
九千岁轻轻地吐了一口烟雾:“想安静地颐养天年也不成,太平盛世,却有夺嫡之争,这比战场还残酷。”
汉易公大大咧咧地道:“听暮大的话,什么都不管,等秦王妃生了小娃娃,您带娃娃玩儿就好。”
“怎还不生呢?”九千岁砸吧两声,“都等白了头发了。”
暮丞相看着他,“您头发本来就白。”
“没你白”九千岁反驳道“你倒是情痴了,一宿白头,要不要脸呢死老头。”
暮丞相咧嘴一笑,“嘿,您不懂。”
九千岁不懂,他这辈子,没经历过轰轰烈烈的爱情。
他也不稀罕,现在就稀罕三颗圆脑袋。
“你们说,到底是闺女还是哥儿呢?”汉易公忽然问道。
暮丞相看着九千岁,“您是盼着哥儿吧?”
“不要紧,”九千岁道,“哥儿姐儿都一样。”
汉易公嗤笑,“虚伪了,不知道谁曾说过,做梦都梦见带把儿的?”
“做梦归做梦,不代表孤心里所想。”九千岁不满的敲了敲烟杆子。
暮丞相看着他,“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您梦到的,不就是您所盼望的吗?”
九千岁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孤昨晚还梦到你俩沦为乞丐,去乞讨了呢。”
“心真狠!”丞相和汉易公异口同声。
九千岁抬起头,“如今先求平安生产,再求其他,且到底带不带把儿,早注定了,如今求又有何用?”
“也不是吧?”汉易公道:“之前听某位道士说过,若诚心跪拜祈福,可心想事成的?”
“这话你也信?”九千岁嗤之以鼻,“祈福本就是无稽之说,旁人信这些就罢了,你们也信?荒唐,荒唐至极!”
两人甚是羞愧,还是九千岁觉悟高啊。
喝得差不多,两人告退而去。
九千岁眯着半醉的眸子,看着祥公公问道:“秦王妃走了?”
“听说是走了。”祥公公上前扶他,“您回去歇会儿吗?”
“今日天气不错,孤到太后那边走走。”九千岁伸伸懒腰,
“芸汐丫头就不能见孤吃酒,可是孤今天把药酒给喝完了,下次她来得告诉她。”
祥公公笑着道:“听福嬷嬷说,王妃怀着身孕的时候,还在给您酿药酒。”
“嘿嘿嘿嘿”九千岁笑的很高兴,满是皱纹的脸上,却笑得像个吃了糖的小孩子。
祥公公也替他高兴,多久了,都没见过九千岁这般高兴。
这清冷的云霄殿住着他们一群老人啊,有谁会真正惦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