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您的脉象平和,”一把柔和的声音道,“身体无恙也!”
王孙季满看着少女美丽的侧脸,她身穿绿色深衣,肤光如雪,娴静秀丽。从对方的言谈举止,可看出她有着极好的教养。
“篯……篯儿,那我的经脉?”他不安地问,“有……有否断裂?”
少女名叫彭篯,是彭邑巫彭氏宗君嫡女,巫彭小神官之妹,也是世子未婚妻。
“经脉断裂?”她呆了半晌,又伸出白皙细腻的手,搭在世子脉搏上,认真地切脉。
彭邑巫彭氏自始祖巫彭以来,历代精通医巫之道。据伯姬介绍,彭篯自幼继承家传之学,对医术颇为精通。
故长姊才提出,邀她这位闺中好姊妹过来,替弟弟问诊。
千万别发现……王孙季满暗暗祈祷。见未婚妻在认真把脉,自己有些心虚,额上渗出了冷汗。
“世子经脉平稳,无甚异样。”彭篯轻声细语地说,“可是……”
讲到这里,她略停了一顿,神情有些古怪。她犹豫说道:“可是,下妾感到……世子体内有一丝微弱寒气。”
“寒气?”王孙季满一阵心悸,还是有副作用……
“可是季弟已使用洗髓露,”伯姬微微颦眉,“寒气未被驱尽?”
“缘何如此……”彭篯仍颦眉细思,苦苦思索。
王孙季满向未婚妻望去,见对方秀眉紧蹙,霎时间,他有一股冲动,想伸手在她眉心轻抚一下。
“我明白了!”世子假意恍然道,“我在学宫比试时,被冰符给冻结,或因此遭到寒气侵体。”
彭篯与伯姬互望一眼,脸上起了疑惑。
于是,王孙季满扼要讲述白天在学宫,他与巫礼偃比试符咒情况。当然,涉及巫咸氏秘密的情节,都选择性略过。
“或许是如此……”巫彭氏淑女对他嫣然一笑,“世子持续使用洗髓露,体内寒气很快便能驱尽。”
“那甚好!”伯姬松了一口气。
幸哉,经脉没有断裂……王孙季满暗中松一口气。
“世子请多保重身体,”彭篯一边说,一边将纤纤素手伸回。“近日内,勿让身体受寒。”
见事已毕,王孙季满抬头,与未婚妻四目相对。她的眼睛清澄明亮,顾盼之际,令人魂牵蒙绕。
好美……他心里不由得一颤。
忽然间,王孙季满感到一阵恍惚。毕竟自己才虚岁十一,来到神宫也几个月,就多出一个未婚妻。
此前,他使用金阶六翅虫,将亲事禀明远在镐京的父母。父亲没有意见,但母亲很不高兴,批评外大母未经她同意,就擅作主张云云。
他也婉转将母亲的意见,转告外大母。她仅淡淡地说:“小子既已归宗我巫咸氏,你的婚事就由余说了算,不由得太子妃说事……”
两个女人的战争……王孙季满心想。罢了,反正离我加冠成年,还有许多年光景,眼下先交个朋友……
问诊结束,在待客小厅堂内,三人分席而坐。初次见面,两人似乎都有些拘束,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季弟平日很多话说,”伯姬率先打开话匣,“眼下,竟如此沉默,实属罕见!”她顿了一顿,调侃地问:“莫非是美人当前,季弟害羞了?”
“少宗君,莫笑我了!”彭篯闻言垂首,脸颊飞起两片红霞。
王孙季满也干笑几声,手捧着浆水抿了一口。于是,他主动打开话题,讲述在学宫比试的具体情况。
渐渐地,未婚妻也放松下来,会主动询问。他就更加抖擞精神,说得绘声绘色,三人愉快地说笑。
“世子聪慧,”彭篯羞赧地一笑,“随机应变,反败为胜!”
“可是这很冒险!”长姊念叨他,“你是世子,若输了从属于二表弟,岂不影响蒂台与巫姑氏威名?以后勿再轻率打赌!”
“多谢阿姊教诲,”王孙季满使劲点头,“弟牢记在心!”
“对了,说起组队……”伯姬又问,“除了巫礼偃,你还有其他人选?”
“其他人选?”王孙季满若有所思。
若想参与翌年巫觋评定,夺得“开明六巫”名衔,必须有六个巫觋组队角逐,且每人在队中都要负责特定角色与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