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不断响起的火灾警报声中,江年慢慢弹开眼皮,醒了过来。
&ot;咳咳&ot;
只是,在她睁开双眼的时候,立刻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哪怕房间的窗户都是关着的,开着空调,可是,江年却仍旧可以闻到了股呛人的烟味,再侧头往窗外一看,哪怕是隔着厚重的窗帘,她仍旧可以清晰地看到在窗外窜动的火苗。
着火啦!
对,酒店着火了,要不然,怎么会有火灾报警声不断地响着。
立刻,江年便下床,大步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一看。
大火就在楼下两层,火苗像翻滚的巨浪,正一层层地往上烧。
天呀!
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火灾?
&ot;叮咚&ot;&ot;叮咚&ot;&ot;叮咚&ot;&ot;砰!&ot;&ot;砰!&ot;&ot;砰!&ot;
正在这时,外面的门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紧接着是重重地砸门的声音,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是不是穿着睡袍,赶紧的,江年去开门,逃生。
以现在这种火势,用不了几分钟就会烧到她所在的楼层来,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逃命。
&ot;下面已经下不去了,快,快去天台躲一躲。&ot;
来到外面门口,江年一把拉开门,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正戴着一个跟防毒面具差不多的东西对着江年大叫道。
江年看一眼外面。看到外面大家都从房间里跑出来,往消防通道的方向跑,她赶紧点头,然后,却又折回了房间。
工作人员看一眼往回跑的江年,也不再管她了,因为他还有其它客房的客人要通知,立刻又往另下一间客户跑去。
江年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卧室,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自己的衣服裤子和一件风衣,江年脱下身上的睡袍,套上衬衫裤子,又套上风衣,然后,又冲去浴室,扯了条毛巾打湿,捂住自己的嘴鼻,紧接着赶紧往外冲,然后跟大家一起,往安全通道逃往天台。
&ot;啊!&ot;
就在江年大家一起逃往天台的时候,突然从江年的身后冲向来一名身形魁梧粗壮的穿着一身浴袍的男子,重重地撞了江年一下,江年脚下一崴,身子一个趔趄,整个人往一侧倒去。
就在她往一侧倒去的时候,下意识的,她伸手一把及时地抓住了扶手,稳住了身子。
再抬头,江年往那个撞了自己的男子看去,男子完全没有要跟她道歉的意思,而且,人已经跑出去很远了,而江年的后面,又陆续有人跑了上来,从她的身边跑了过去,没有一个人理会江年。
毕竟。大家互不相识,在这种关键时刻,谁又会冒着性命危险停下来理会一个陌生人呢!
脚被崴了,脚踝处的痛意,无比清晰地传来。
可是,这种时候,脚踝就算再痛,江年也没有停下来等死的理由呀,所以,她一只手拿着湿毛巾捂住口鼻,一只手扶着扶梯,忍着脚踝处传来的一阵比一阵列更强烈的痛意,往天台走。
幸好,天台已经不远,只有两层楼的距离。
这次因为只有她一个人住,她没有让华文给她订顶楼的总统套房,因为太空荡,她会不习惯。而是订了一个商务套间,几个保镖则住在楼下的普通客房里,因为火势太大,保镖估计也没有办法上来
虽然脚踝处有种钻心的痛,可是,江年的动作却并不慢,咬牙坚持着,一步一步,终于,她走向了天台。
等她到了天台,抬眸一眼,天台已经站满了人,月光映衬下,至少有上百号,大家熙熙攘攘,吵吵闹闹,都在无比焦虑地等待着消防救援,而楼下窜上来一火光,差不多已经把天台边缘照亮,消防车的警报声和嘈杂的人声混合在一起,乱哄哄的。
被崴的脚踝处痛的实在是厉害,随便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江年坐了下来,然后,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去查看脚踝的位置。
明显的,已经肿起来。
想到那次在江洲大厦,晚饭后跟着瑜伽老师练习瑜伽,她不小心崴了脚差点儿摔倒,幸好周亦白在,及时冲过来抱住了她,而且拿了药油那么细致的帮自己按摩,江年的嘴角,就抑制不住的溢开一抹甜蜜的笑意来。
只是,笑着笑着,眼里忽然就有了泪。
周亦白,你还会恢复记忆吗?如果你恢复了记忆,我们还可以回到以前的样子吗?
我说过,我爱你呀,你怎么可以这样就把我忘记了,你怎么可以厌恶我,痛恨我,还说出那么让我难过的话?
周亦白,你混蛋!
仰起头,江年努力将自己眼里的泪逼了回去,然后,从风衣的口袋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来,&ot;啪&ot;的一声轻响,点燃一根。
她好像已经有几个月没有抽过了,昨天忽然又找了出来,抽了两根。
抽着抽着,好像就又上了瘾。
坐在无人的角落,努力的,江年仰着头,放空思绪,什么也不想,望着被大火越灼越亮的天空,静静地抽着她的烟。
没一会儿,天空传来了&ot;呜呜&ot;的螺旋桨转动的声音,顺声望去,有三架救援的直升机开了过来。
真好,大家都可以得救了!
看着直升机开了过来,大家倒是都很配合的往旁边靠,把地方腾出来给直升机降落,个个的脸上,都溢出欣喜来。
不过,地方有限,直接机只能一架一架的降落,不可能同时三架都降落。
等其中一架直升机降落后,机舱门一打开,救援的官兵一下来,大家就都立刻涌了过去,争先恐后的。
江年坐在角落里,看着那些争先恐后的人群,一动都不动,仍旧只静静地抽着她指尖的香烟。
像这种直升机的载人数量有限,一般最多只能装三四十个人,她就算是现在冲过,也不可能挤的上去,所以,干脆等着,等到最后,不用争不用挤。
&ot;江年,江年!&ot;就在江年完全听不到的直升机机舱外,一个穿着一身迷彩服,肩章上印着两杠四星的人一遍遍地大叫着江年的名字,看到有年轻的女人冲过来往直升机上爬,就立刻抓住,大声问道,&ot;你是江年吗?&ot;
自然。那些女人都不是江年,江年坐在角落里,因为螺旋桨的声音太大,太过吵杂,她什么也听不到。
第一辆直升机载满了人,起飞,离开,第二辆直升机接着降下,那个一直大叫着江年名字的男人却没有离开,又一个个的抓住上直升机的女人重复着同样的问题。
可是,仍旧没有,不是江年。
第二辆直升机载满,迅速地起飞,又离开,第三辆直升机继续接着降下,装剩下的人,那个男人又站在了机舱前,抓住上飞机的女人一遍遍不停地问。
可是,没有,仍旧没有。
男人抬头一看,后面站着准备上飞机的人里,已经没有女人了,全是男的。
江年在哪?他被派过来,指定了就是要救江年的。
现在火势越来越大,用不了多久就能烧到天台来了。
&ot;你要找的江年,是个女的吗?&ot;忽然,有人问男人。
男人点头,&ot;对,是个女的。&ot;
&ot;那边角落里还坐着一个女的,好像脚受伤了,在抽烟。&ot;有人指了指江年的方向,告诉男人。
发生这么严重的火灾,一个女人,还能那么淡定地坐在那儿抽烟,真是个奇葩。
&ot;好,谢谢!&ot;男人喜出望外,赶紧朝江所指的方向跑去。
跑了不远,果然,男人便看到不远处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虽然是短发,但是男人还是一眼便判断出,那是个女人。
在冲天的火光映衬下,女人就那么随性坐在地板上,一条腿放在地板上,另外一条腿支着,白净的一张小脸,被火光映衬的近乎透亮,就好像一个人皮灯笼似的,又像一盏琉璃的灯,如梦似幻。
螺旋桨和黑夜的狂风不断地呼啸着,吹着她的短发,扬起她的风衣,她那修长的指尖夹着的香烟,不断地明明灭灭,在这冲天的大火中,格外诡异般的存在。
男人看着,忽然就有那么一瞬的着迷。
他不懂,一个女人,怎么能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还可以如此的淡定,平静,好像早已将自己的生死交了出去一样,完全不在乎。
也就在男人着迷的那一瞬,江年手撑着地板想要站起来。
直升机那儿排队的人已经不多了,她现在过去排到最后,也不需要跟任何挤,跟任何人抢。
只是,脚踝处的伤,好像更重了,她才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左腿的脚踝处稍一受力,便痛的她猛然一颤,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地往一侧倒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的很狼狈的时候,不远处,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以快的惊人的迅速冲了过来,一双长臂一伸,动作相当敏捷的一把便将就要摔倒在地的将年一把捞起,抱进了怀中。
江年微惊,忽然被人抱住,本能的,她双手紧揪住了男人的身上的迷彩服,闭上了双眼。
男人抱着江年,一个旋转,便稳稳地站在了那儿,因为旋转的动作,江年的整个人贴进了他的胸膛里,将她紧紧地抱住。
也就在江年无比柔软的身子贴进男人胸膛的时候,蓦地,男人身子一僵,有股从未有过的细细的电流。霎时电的他浑身酥麻。
被人抱住,没有摔倒,很快的,江年反应过来,睁开了双眼,然后,用右脚站稳,松开了紧揪着男人衣服的双手。
&ot;你没事吧?&ot;男人反应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年,嗓音忽然就低哑了两分道。
&ot;我没事。&ot;赶紧的,江年从男人的怀里退了出来,扬唇由衷道,&ot;刚刚谢谢你。&ot;
男人扬唇再俊朗不过的一笑,&ot;你是江年吧?&ot;
冲天的火光中,江年看着眼前剑眉星目,外形硬朗的男人,不禁微微错愕,&ot;对,我是江年,你怎么知道?&ot;
&ot;你好,我叫唐衍之,是蓝老知道酒店失火,命令我来救援的。&ot;看着江年,男人笑着回答。
--蓝晋荣。
这么说,这三架直升机之所以来的这么及时,是因为蓝晋荣知道了酒店失火,怕她出事才这么快安排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