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被雨淋得清凉, 屋里却仿佛闷热。
攸桐被箍在傅煜怀里,隔着薄薄的夏衫能触到他胸膛的温热。闭着眼,看不到他的神情, 但傅煜双唇辗转, 吮她唇瓣,甚至无师自通地舔了舔,每一点触感都清晰分明。她仰着脑袋, 心里隐隐觉得不妥, 想逃开,却无路可退。
像是踩到软绵绵的春泥,轻飘飘的有点欢欣, 又怕底下是泥潭。
她试着推傅煜,却如蚍蜉撼树, 那位岿然不动,甚至吻得更用力。
他满身的酒气也仿佛汹涌而来, 熏得攸桐都有点发晕。
外面檐头积雨滴答,风吹过时,扫得叶上雨珠哗啦啦往下掉,屋里便只有断续的“唔唔”娇音, 和交织的呼吸声, 由最初的试探收敛, 到渐渐急促掠夺。傅煜对自回京那时起, 对她的唇瓣身段已肖想了夺回, 如今吮着唇瓣犹嫌不够, 手掌渐渐游移而上,从秀背到脖颈、后脑,箍住她,意图撬开唇齿。
攸桐气他当初的行径,死咬着不肯松,手臂不知何时搭到他劲瘦的腰上,拧了一把。
这点痛于傅煜而言,跟挠痒痒似的,攻势更凶。
两人闭着眼,谁都没瞧见侧间门口周姑的身影一闪,又迅速退回去。
倒是院里刻意压低的说话声隐约从窗缝传来。
攸桐发晕的灵台在听到那声音时清明了起来,猛然想起外面还有满院的丫鬟仆妇,心里微惊。稍加分辨,听出那是斜阳斋里仆妇的声音,她这才反应过来,知道不能再沉溺男色,挣扎起来。
这挣扎跟方才的退缩截然不同,是真心实意的。
傅煜追击了下,看她挣扎得用力,才克制着顿住,挪开些许。
攸桐半睁眼眸,便见那张惯常冷厉端肃的脸上,浮起可疑的颜色,而深邃清冷的眼底,已然微微泛红。他的呼吸微促,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身,气息扑过来时,酒气愈浓,仿佛血液被蒸得沸腾,令酒意汹涌。
唇舌分开的时候,他舔了舔唇,意犹未尽。
攸桐却不敢恋战,脸颊涨红,目光往外瞥了下,道“斜阳斋的,药膳。”
说话间,胸脯微微起伏,显然呼吸也乱了。
傅煜眼底暗潮云涌,愣了一瞬才明白过来,道“周姑会应付。”说着,便又凑过去,却触到她绯红微烫的脸颊,又软又香。她的声音都比平常柔软,“不行,每回都是我亲自安排。”趁着傅煜分神的空隙,赶紧逃出怀抱,退到窗边,顺手推开半扇窗户。
这窗正对着庭院,虽有树荫遮掩,却拦不住视线。
果然,傅煜没再乱动。
攸桐心跳得厉害,自己也没想到,好端端地还钥匙说话,竟然就亲到了一起,感觉似乎还不坏。她瞥了傅煜一眼,当然不敢流露这心思,深吸了两口窗缝里吹进来的带着雨后凉意的风,只等心跳平复,才清了清喉咙。
“周姑”她侧身往外,道“怎么回事”
“送给三公子的药膳备好了,少夫人,奴婢跟着送过去吗”
“我这就来。”攸桐应了一声,任由凉风将脸上的热意吹散。
傅煜静静地站在案边,瞧着她脸颊晕红,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唇瓣被他欺负得有点狠,比平常更红润,只是目光躲闪着,有点赌气似的,不肯跟他对视。只等脸颊娇羞褪尽了,她才往前两步,有恃无恐地道“我该去斜阳斋了,夫将军让让。”
到了这地步,傅煜没法晾着满院的人卷土重来,只睨着她淡声道“称呼改回来。”
“偏不。”攸桐轻哼。
傅煜眸色微沉,作势便要低头过去,吓得攸桐赶紧退了半步,“好了好了,夫君。”
“往后不许改回去。”他又叮嘱。
攸桐人在屋檐下,势单力薄地打不过他,只能低头,“知道了。”
说着,绕过他出了侧间。
到院里,就见杜双溪已将饭菜装入食盒,斜阳斋里照顾傅德清的孙姑正跟周姑说话,见着她,笑眯眯地行礼。
攸桐对府里年长稳重的仆妇都颇客气,解释般微笑道“方才有点事跟将军商议,耽搁了片刻,叫你久等了。周姑,笼屉的糕点该蒸好了,装几样,我顺道带过去,当宵夜磨牙也不错的。”
“多谢少夫人费心。”孙姑笑着行礼。
周姑便命木香去取,转头的间隙里,透过树影间隙看到傅煜站在窗边,便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假装不记得方才撞见的那一幕。
少顷,木香装了两盒糕点,交在孙姑手里,因攸桐每回去斜阳斋时都不带人,便各自去忙碌,摆饭备水。
攸桐方才写东西太投入,忘了送饭的时辰,又被傅煜缠着耽搁了半天,颇有点不好意思。
到斜阳斋后,便睁着眼睛说瞎话,只说是跟傅煜有点事商议才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