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都死了”
孟奇等人正打算通过砀山君和白毛怪物残念的执念窥探昔年灵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两个截然不同的怪物竟然同时发出了这样的自语,要知道,他们一个是灵山僧人的尸体,长满了白毛,一个是快要凝结天蛇真身的妖物,不同的视角,不同的阵营,不同的身份,却留下了相差不多的执念,发出一样迷茫一样惊恐的话语,让人怎么不毛骨悚然,怎么不对当初灵山到底出现了什么变化胆战心惊
是双方大杀特杀,一尊尊佛陀菩萨涅槃,一位位大圣妖神陨落,传说乃至更高境界的惨死气息横扫灵山,永久改变了天地法则,让砀山君和灵山僧人死前都遭遇了永生难忘的冲击,还是真的出现了始料未及的变化,使得他们受到极大震动,临死都不敢置信,无法释然,以至于不知多少年来始终残存执念
孟奇左手握着刀鞘,像是死寂火山般的双眸有一丝光芒闪过,砀山君和灵山僧人残存的两道的执念忽地炸开,如同烟花盛放,照亮半空,凝成了一幅幅模糊的画面。,
他们元神早散,心灵大海随之枯竭,不能像活死人般唤醒宿世轮回记忆或者这一世经历的点点滴滴,从而还原灵山之役的真相,只能透过执念,看到他们印象最深的几幅画面
水幕朦胧,光华氤氲,灵山僧人执念凝成的画面只有两幅:一幅是铺天盖地的妖族冲入了灵山,而他的视线集中在了一只身穿黄金锁子甲、脚踏藕丝步云履、头戴凤翅紫金冠的金色巨猴身上,他将金箍棒扛在肩头,顾盼生威,桀骜骄狂;一幅是死前所见,无边无际的黑暗蔓延而来,一道道漆黑身影蠕动挣扎。
砀山君的执念只形成了一副画面,虚空琉璃般破碎,一层层破碎。夹杂着可怖诡异黑影的幽暗仿佛潮水,将它淹没。
“烟花”已熄,点点浮华摇曳而落,砀山君与灵山僧人的执念彻底消散。
所见的画面出乎了孟奇等人的预料。不是万佛圆寂,也不是群妖陨落,而是一副九幽降临,地狱重现的场景
“昔年灵山之战有第三方势力做那得利渔翁”江芷微眉如黛却不显软弱,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和猜测。
孟奇静立两息。缓缓开口:“妖圣率众打上灵山是天庭坠落之后,而在那之前魔主已然陨落,九幽残存的天杀道人等邪神邪魔都非彼岸者,不太可能弄得妖圣没办法护住部分重要盟友和属下”
退一万步讲,算天杀道人做出突破,根据记载,他手持冥海剑也被无妖圣枪的妖圣打回了九幽,双方的实力颇有差距。
“总之,这是一个不能排除的可能,我们且行且看。”赵恒说道。
执念消退后。砀山君的躯体迅速化成污泥脓液,在这个诡异的灵山,本该不腐的强横身躯出现了腐朽
孟奇神情无波,左手握着的长刀依旧藏于鞘中,像是尘封的岁月,他迈开步伐,继续往前,江芷微与他并肩而行,赵恒和阮玉书稍微落后几步。
越往前,撕裂着万物。吞噬着金刚的虚空裂缝越来越密集,能够通行的道路也越来越狭窄。
时而刮过的风销肉融骨,支离元神,赵恒的帝袍应激飞出点点玄黄光芒。化作一条真龙盘绕,阮玉书、江芷微的仙袍天衣亦是各有异象,氤氲腾空,霞光沛然,挡住了这近乎三昧神风的呼啸。
孟奇青衫摇动,头发飘然。脸庞沉如水,目光寂似夜,不显淡金,不腾光芒,这么普普通通往前,似乎这是常见之风。
蜿蜒曲折,长路漫漫,四人不知走了多久,登了多高,在一具具僵尸化的菩萨罗汉、大妖妖神环伺中有惊无险前行。
走着走着,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座佛刹,在沿途所见皆是坍塌的情况下,它基本保存完整,瓦片琉璃,砖块黄金,映着雷光,美轮美奂,仿佛仙宫。
而在佛刹门口,盘腿坐着一具暗金色的巨大身影
孟奇与江芷微几乎是在发现了这道身影的同时停住了脚步,铮的一声,江芷微长剑发出龙吟,横在前方。
这道身影形如老者,通体暗金,眉毛很长,延伸出了脸部,他搭着金黄袈裟,双手抱拳,嘴角有丝浅淡的微笑,似乎蕴含了世间至理,种种无常,让人有种悟出佛禅真谛的莫名感受。
佛刹四周,虚空无有裂缝,一朵朵婆罗花在暗金身影背后开落不休,花开时,每朵皆有一片净土,一重宇宙,皆能照见那蕴满禅意的微笑,花落之时,则万物同寂。
暗金身影处在那里,便仿佛坐在无数宇宙和净土中央。
花开花落自有时。
无需别的想法,只是初步感应,孟奇能肯定这是一具传说大能的遗蜕,眼前的暗金身影不是一尊佛陀,便是大菩萨,大阿罗汉
自己施展“唯我独尊”时才能显化出虚幻金色佛陀影子,如今真切地来到了现实
江芷微、阮玉书和赵恒的类似念头刚起,听见孟奇传音道:
“是迦叶尊者”
是的,这是佛祖十大弟子之首的摩诃迦叶
他是大阿罗汉,与阿难并称于娑婆净土,是佛祖入灭后最可能继承道统的两大人选之一,“佛祖拈花,迦叶一笑”的典故诸界闻名,乃禅宗之祖,少林寺名义上传承的根源,拈花指所证的法身便是迦叶法身。
佛祖雕像两侧侍立的人选不是文殊菩萨与普贤菩萨,是迦叶与阿难,足见他们在娑婆净土的地位,胜过不少佛陀,像极乐净土中的观音、大势至和琉璃净土内的日光、月光菩萨等。
根据之前的推断,孟奇怀疑迦叶和阿难一样,都是进入最后一段苦海,身成造化,但未证佛果的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