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者到底是谁?”欧阳君赶到罗烈身边,听着爆炸声就诧异问道:“他怎地如此刚烈?这不求名不求利的,宁愿粉身碎骨也不让步求饶。”
“你都不知,我更不知。”罗烈叹道:“或许就是个无名之人。唉……,我名中也有个‘烈’字,自以为刚强烈性,实则不及那老者万一。”
码头方向还是人头涌动,挨炸的官绅家丁逃散了一会,却又在主事之人的指挥下再次围了上去。码头那边悲哭哀嚎,无数老弱妇孺被逼着步步迈进冰冷的河水中。拥挤之下,有人已经被江水冲走。
罗烈正要发作杀出去,可江面上却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发动机声响。黑夜中江面上有船在快速靠近,更有人在大声喊道:“近卫队,下去救人。”
就听到江面上传来扑扑的入水声,约莫有二三十号人主动从船上跳下水。江岸上的官绅家丁刚刚挨炸,正气急败坏的要把这些逃难的老弱妇孺全部推进江水中淹死,可听到江面上的呼喊,全都愣了神。
没一会的功夫,江水中就冒出一个个背着火枪,救人上岸的士兵。他们已经全身水淋淋,人数不多,武器也没法用。可他们一看岸上的情形,立马又有人高声喊道:“近卫队,向前进!上刺刀,捅死这帮王八蛋。”
上岸的士兵就那么三四个,可他们抽取刺刀的声音却整齐划一,干脆利落。明明面对几十上百的敌人,可却犹如猛虎扑向狼群,毫无畏惧——寒冬腊月,江水刺骨。可这湿淋淋的几个人解下自己背负的火枪,刺刀插入卡座,立马嗷嗷叫的扑了上来。
那怕事出突然,这些士兵也体现出很高的战斗技巧。他们两两配合,步伐稳健,手中带刺刀的火枪虽然只有一米五六左右的长度,却压根不怕对面普遍三米以上的家丁长矛。
那些官绅家丁看着对手冲上岸,立马拥挤的朝后退,不敢轻易触碰强敌的锋芒。倒是近卫士兵这股勇猛无畏的气势让罗烈大为激动,他大声喊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老子就是想练这样的强兵。哇呀呀呀……,老子受不了。儿郎们,随我去冲杀一阵。”
诶诶诶……,欧阳君连续喊了好几声都没能喊住自己朋友,只能眼看着他带着百来人杀向那些官绅家丁。那些家丁人多却都挤在一团,指挥他们的人水平也不高,只会下令一窝蜂的上。这一下前后夹击,更是让他们以为自己遇到了埋伏而炸锅。
乡村械斗,对伤亡的忍受能力是极弱的。而眼前这些官绅家丁其实就是有钱人养的狗腿子,战斗力连五都没有。惊慌之下根本没有韧劲,士气在顷刻间就像融雪般化去,兵败如山倒。
罗烈这边杀的痛快,他刚刚躲在后头就是为了识别这伙家丁的头目。等他一动手就直接灭杀了敌方首脑。这场乱战来的快,去的快,没个几下功夫就消停了。现场死的人不多,大量官绅家丁都逃散。倒是上岸的近卫队被他这一处闹得莫名其妙。
“你们是那一部分的?”
等着战事结束,上岸的近卫队站出来一个排长。他这声询问让罗烈愣住了,欧阳君只能硬着头皮上来解释,说自己是在城内接应了一批难民,在此地一个老者的接应下运来。却不想被城内的官绅发现了,于是发生了刚刚的战斗。
而原本主持此事的老者已经壮烈殉国了。
渡口码头还有些老者的手下,被接应的老弱妇孺更是印证了此事。欧阳君就没提自己为了钱财的缘由,他觉着自己把事说清楚了就可以走了。却不想……
“你们在敌后抗战,实在是辛苦。对于杭州革命区老胡同志的牺牲,我们也非常痛心。可我们的事业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你们叫什么名字?我要把这件事情上报的,参谋部一定会给你们记功的。
我们还有任务要把这批难民送走,就没办法留下来帮你们了。既然你们是老胡发展的人,我们也信得过你们。看样子你们发展的不错嘛,人手挺多的。这次我们正好送来了一批武器,就交给你们接收吧。”
近卫队的排长还跟欧阳君和罗烈握手敬礼。一艘蒸汽船已经靠岸,船上的民夫就将一箱又一箱的武器弹药给运上来岸。岸上的老弱妇孺又快速登船,迅速离去。
近卫排长临走时还向岸上挥手喊道:“同志们,不要气馁,不要害怕牺牲。一定要坚持下去啊。我们马上就会解放全中国的。”
等着蒸汽船离开,码头上除了一地的尸体,就是堆积的武器木箱。被一两百手下围住的欧阳君和罗烈已经傻了。过了好半天,欧阳君捅了捅罗烈,说道:“刚刚我怎么喊你都喊不住。被你一出手就杀掉的那个,好像是杭州的知府大人。”
“啊……?!”罗烈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