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晋的缘由,是邱言自北方回返后,在那里的一次讲学。
纵观其人生平,这样的开坛讲学其实不多,而且专注宣讲知行之道的例子更是少之又少,自是让人不得不在意,当地的学子便以此为由,将知行之道的诞生源头,归于三晋,并且组织起了一件书社,宣称有邱学传人。
而京城的国子监,则是由于邱言在哪里挂着一个博士的名头,并且曾有教授,甚至连文网的第一次面世,都发生在国子监中,有着这些资本,少不了将自己的地方当成邱学诞生源头,以此来抢夺学派气运。
至于剑南道,还是源于邱言的出身,加上邱言为官后,呆的时间最长的,也是剑南道境内,这也给了剑南士林一个由头,让他们打出了邱学源流的旗号。
除此之外,在那草原之上,还有一支。
如今,三水部初现霸主风姿,统一了近三分之一的草原,将诸部纳入麾下,而这个部族对邱言有种发自骨子的敬畏,对邱言的言行格外重视,族内掌握实权的多鲁王子,更对中原之学有些研究,在接触到知行之道后,颇为推崇,将其中的部分思想摘录出来。
在有心人的介入下,三水部便也开始宣扬邱学源头为草原。
这也不是无稽之谈,因为奠定邱言地位的人道典籍,正是在草原形成的,人道典籍一直被看成是学说的集大成之物,以物为证,宣扬本源,不算离奇。
另一方面,随着国战平息,三水部名传草原,有气吞大漠之势,他们的举动,慢慢成为草原风向标,多鲁推崇邱学,又有邱言过去所谓,很多部族都已知晓,北疆战役的胜负,其实与此人关系密切,一来一回,推崇邱学竟成草原风尚,隐约有争夺正统的味道了。
这些,都为几十年后,邱学的草原分支、分出两位活圣贤的转世传承奠定了苗头,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却说草原上邱学流传,但除了三水部的多鲁一支,其他部族对邱学并无理解,很多连看都没看过,所以在草原的流传,更多是象征意义上的,真正的邱学分支,此时还没有出现。
与之相比,其他三方,都有着自己的主张根据,难分高下。
如三晋之地,就有号称邱言记名弟子华舍整理的一册《知行言》,为邱言开坛讲学的实录,其中包括了几名学子的见解和注释,主要内容,乃知行之道在具体行业上的指导思想,稍显单薄。
相比之下,剑南方面的主张就稍显逊色,核心之物,就是那本在官场流传的《笔记》,因邱言从未将之正式传世,没有具体名称,有人称之《钦差笔记》,有的叫做《邱官手札》,名头各异,记述的也不是具体学说,而是为人处世、为官之道,以及兵制变法。
值得一提是,兵家所推崇的,正是这本笔记。
至于崔素井所得的这本《学士说》,是整理的邱言言行,主要是他在国都时的所言所行,为国子监内的方子延等人总结编写,除了收录了邱言的讲学外,更有他令监生们在城外农田劳作时所说的话,对于劳作本身带来的变化也有涉猎,但书中体系不明、逻辑也不算清楚,没有将知行关系点出,其实较为隐晦。
《学士说》也是当前最为士林中认可的一本,认为此书代表了邱学的部分思想。
邱言的学说,最开始的时候,为诸多学派所忌,想将之打压,同时移花接木,把其人思想拿到自家学说里,让知行之道最终烟消云散,成为其他学说的养分。
但现在,大部分书院已打消念头,其中缘由,与邱学速度流传的理由,都只有一个——
知行之道,为打开文网的钥匙!
此网,对士林文坛的冲击,比之活字对雕版的冲击,要强上太多了。
“崔兄,既然都记不清了,何不再入文网一探?正好我等又有疑问要请教,崔兄复述出来,也好让我等记下来,所需书册都准备好了。”
崔素井命运改变,从一落第秀才、崔家闲人,变成城中名人,根源也在文网。
“好说,但要等我酝酿一番。”看着众人急切表情,崔素井泯了口茶,应了下来,他却不知,这次再入文网,亦将从中得到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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