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哚佬的探子们用了五天时间,弄明白了许多事情:比如说这里的村庄也是受铜仁张知府管辖的,所以这里的村民不但不会把张知府的消息告诉他们,还想把他们都抓起来。
比如,他们在这里向人打听敌人的消息,绝对不能像在山里时一样,随便找到一个游猎于山中的猎人一问,那人就会很坦率地把他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自己,因为这里的人奉行的大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生哲学,所以想当探子必须学会伪装。比如向人询问事情的时候,不能直来直去,得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地询问……
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复杂,要打听一点消息,需要动的脑筋简直比追踪、捕获一条能爬树、会攀岩、机警狡黠、动作敏捷,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闪电般逃之夭夭的黄喉貂还要多。
幸运的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斥侯任务竟然顺利完成了,他们带回了格哚佬想要听到的情报:“铜仁张知府的兵马已经到了山下,至于人数……,乌泱乌泱的,数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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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绎从张家的精锐藤甲军中点了一千人,又从本部落的壮丁中点选了一千名健卒,合计两千人,浩浩荡荡地向提溪开拔了。提溪司张家那边还有一些戍守地方的军队,他们将合兵一处讨伐格哚佬。
土司们轻易是不出门的,除非是大土司召集会议,或者众土司要联合搞个什么活动,他们才会勉为其难地离开自己的领地,而且事情一了就会马上返回,但这一次众土司们大多选择了滞留铜仁府。
他们想了解了解张家的实力,同时也想了解一下那些生苗是否真如他们想象的那般剽悍。不管是生苗的战力还是张家的战力,他们都陌生的很。
一大早,叶小天过问了一下两处校舍建设的事儿,便穿上公服到了府衙,知府大人正告病休息,监州大人现在暂摄知府职权,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新官上任,叶小天可不希望那个小妖女的第一把火就烧到自己头上。
于俊亭现在是暂摄知府职权,只待知府病愈或者知府大人愿意抱病署理公务就得交回权力,所以不需要排衙这种场面上的仪式。一大早到了知府衙门,她就直接来到自己的监州签押房办公。
以前于俊亭几乎从不到衙,她的签押房就一直空着,可她毕竟是监州,她的公堂即便闲着,也没有人敢当作仓房,更没人敢在通判的院子里种些大葱大蒜,每日还有专人打扫,因此很是洁净。
今日于俊亭突然出现在这儿,她的公案更是被人擦得一尘不染,那黑漆的桌面闪闪发亮,几乎都可以当镜子用。虽然是初次代理知府职权,但是各司各班的属官胥吏们并没有无事跑来献殷勤的。
想见风使舵投靠于家的人,昨晚就已排着队把名贴投到了于家,一些职位高的人甚至还受到了于俊亭的亲自接见,他们不需要在此时表现什么,所以于监州就很清闲了。
于俊亭坐在太师椅上,摸一摸光滑如玉的椅子扶手,微微放松了绷起的肩头,她已经这样挺拔地坐了很久了。停了一会儿,她的俊目微微一睨,见房中没有旁人,只有一个小厮站在门口,而且面朝厅外,便把一只手支在桌子上,托住了下巴。
她在想叶小天,昨夜投贴告见的人里边并没有叶小天,于俊亭不禁犯起了核计:“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太过迟钝,不懂得把握机会,还是不想投靠到我的门下?从戴同知打听到的消息来看,他目前分明没有什么倚仗,而且很想找条大腿抱着只是求告无门罢了。”
于俊亭微微地挑了挑她的柳眉,靓丽的眉眼间便透出一股邪魅的妖气:“莫非他心气儿太高,嫌我这条大腿还不够粗?”
于俊亭百思不得其解,忽地一拍公案,“想不通就不想了,找他来一问便知。若是他识时务,今后我便重用于他;若是他不识相,找个机会把他踢出铜仁府便是。
想到这里,于俊亭又肃然坐正,清了清嗓子,威严地道:“唤叶推官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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