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沉与孟得鹿闻言都大吃一惊!
孟得鹿追问:“什么?‘鸾羡会’上的意外原来不是荷亦因为过度服用‘消肌散’产生了幻觉,才自己脱掉了全部的衣物,而是桃若干的?”
“得鹿啊……你很细心,但又不够细心,你难道没有发现那天桃若虽然全身盛装,脚下却仍穿着平日里练功的旧彩履吗?那是因为她早就知道那一天她并不需要真的上场比舞,所以才忘了换新鞋!她用了如此下作的手段,分明是想把荷亦往死路上逼,可荷亦并没有如她所愿羞愤自尽,她最后只好自己动手了!”
蒋沉沉声感叹,“桃若一生视容颜为性命,你便毁了她的容颜,她没有逼死荷亦,你反倒逼得她绝望自尽,也算是亲手为最看重的爱徒报仇了……”
婵夕与孟得鹿同时瞥了蒋沉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朽木不可雕也”的无奈。
“蒋哥儿,这桩案子你算是破了,却又不算是全破了……”婵夕苍白的脸上浮上一丝红晕,转向孟得鹿,“还是你跟他说吧……”
孟得鹿深吸了一口气,“也许,荷亦并不是她的爱徒,而是她的……爱人!”
夜风呛得蒋沉干咳了好几声,做不良帅三年,他自以为已经看遍了人间的奇闻轶事,不料,还是险些惊掉下巴!
婵夕坦诚点头,“不错……刚认识荷亦的时候,我觉得就像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我们都是为了练习舞艺可以抛却性命的人,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当所有人都睡下了,我们便趁着月色溜到后院商讨如何排演出天下最精彩绝伦的新舞,凡是我能想出来的点子,即便再难,她也要下尽苦功帮我实现,不知不觉间,我们好像变成了一个人,我成了她的心,她成了我的四肢……但不知从何时起,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意变了,我早就不是因为舞艺精进而开心,而只是因为能天天和她待在一起才觉得幸福!为荷亦报仇之后,我本想马上追随她而去,可是,我的时机还没有成熟……”
孟得鹿接口道:“你早从邓先生口中听说过女子扎了耳洞来世就还要轮回做女子,于是便用银针豁毁了自己的耳洞,想让耳洞随着新伤口一起愈合,希望来世能托生为男子,荷亦与你心生默契,为了确保自己来世还能托生为女子,她不断地亲手为自己扎穿新的耳洞,以祈祷来世能和你结为夫妇,长相厮守。”
蒋沉无奈摇头,“怪力乱神之说,岂可当真?”
婵夕苦笑,“我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只是我们心底的痛苦实在无法排遣,我们深知这样的情感绝不能为世俗所容,想过逃避,也想过了断,但心底那份感情却越压抑越浓烈……我们实在无计可施,最终只能借着增加肉身上的痛苦来转移内心的煎熬,这一世,我们注定无缘,唯愿我们死后同穴,来生同席!”
蒋沉心生怜悯,“你和荷亦娘子之间的感情在下虽然难以理解,但在下查案三年,倒见
过许多夫妇嘴上说着患难与共,实际上却同床异梦,恨不能你死我活,相比之下,你们的感情倒比世间许多真正的夫妻更为坚韧忠贞,只是,你终究不该滥用私刑,行凶献祭,你既然知道了案件的真相,理该早早来报官的……”
婵夕脸上闪过一丝阴狠,“桃若害死了荷亦,与我是有私恨,但她胆敢冒用尊道之名,
滥杀无辜,抹黑尊道名声,却是犯了尊道大忌,因此尊上下达命令,让我务必处决她,以儆效尤!”
“尊道?‘炽凤枢’?!”
孟得鹿失声大叫,上前一步,逼近婵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