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州,一轮狡黠的银月升腾而起,洒落下万缕银华,与日同辉。
青州,无尽的水波倒贯人间,祥瑞万千。
这一刻,整个人间的目光,似乎都汇聚在了秦岭之上。
与以往不同,这种种异象信仰,却并非是对这一方帝族的敬畏,而是…对于那一位白衣少年的追随。
“时代…变了啊。”
同时,白、禹两大帝族中,同样有无数古老的存在从地底苏醒,眺望着神州东方。
此时他们的眼眸中,皆充斥着一缕淡淡的苦楚,震撼。
谁能想到,维系了人间数万载岁月的帝制,如今竟因为一个少年而有所松动。
这一场盛世,终究不再是三帝争天,而是…万宗齐鸣。
“哎…”
只是!!
就在楚枭踏上帝岭的一刹,远处虚空却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无奈的叹息声。
只见一道道身影,宛如上古的圣人一般,出现在天穹尽头。
密密麻麻,无边无尽。
甚至!!
每一道身影身上,都有一缕金色的气血神焰沸腾,宛如一朵朵盛开的金色法莲,与诸天呼应。
秦岭上空,神相屹立,一尊金色的帝印徐徐升腾,竟压的万物生灵血脉起伏,道心悲鸣。
一瞬间,那百万仙将身上的战势,就被彻底压制。
而楚枭与顾青棠的脸上,皆露出一抹淡淡的凝重之色。
此时两人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虚空中垂落下来的一道道天机气息。
在这股气息之下,别说他们这些当代之人,就算秦战与秦铁囡,都是举步维艰,很难凭一己之力,真正与这方帝族抗衡。
“秦战,你要做什么?”
帝山之上,一道白发白须,身穿雪白长袍的老者沉喝一声,苍老的脸庞上,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做什么?”
秦战冷笑一声,刚欲迈步向前,却被秦铁囡一把按住了肩膀。
而她则是走到秦战、楚枭等人身前,语气平静地道,“秦临川,当年你与剑陵老祖赌战,生死之局,可还记得是谁帮你铸炼了手中神兵,万炬锋?”
“嗯?”
闻言,秦族二祖秦临川,也就是那白袍老者眼眸轻颤,原本身上的气势,顿时溃散了。
“铁囡,你这又是何苦呢?”
“还有你,秦怜。”
秦铁囡不为所动,又将眸光放在了秦临川身旁,一道金衣曼妙的身影之上,“当初我将修儿交到你手上时,你是如何答应我的?”
“我…”
秦族三祖秦怜苦笑一声,稍稍退后一步。
“今日,我秦铁囡把话放在这里,谁手里握着我铸造的法宝,要么…将法宝毁掉,要么就给我退到一旁。”
秦铁囡霸气一喝,周身灵辉浩荡,一锤抵地,竟以一己之力,睥睨秦族众祖。
“哎。”
闻言,不少老祖、长老皆是自觉地后退半步,仅剩下几位秦烈亲信,仍旧阻拦在天穹之上,但脸色已然狰狞。
“现在,我们来算算旧账。”
秦铁囡咧嘴一笑,抬头看向另一位灰白头发的老者,“秦无寿,你是秦族大长老,当初秦瑶那丫头被贬去极北雪国,可是你的主意?”
“我…”
秦无寿老脸一颤,缓缓点了点头,“不错,秦瑶私自盗取我秦族圣物,按理说…该杀,不过我秦族各位老祖、长老一度认为,秦瑶之祖秦战,曾为我秦族立下无上功劳,这才将其贬去极北思过。”
“哦?你是怕杀了秦瑶,会引来秦族动乱吧?”
秦铁囡嗤笑一声,直接将铁锤抡起,扛在肩上,抬脚朝着山巅行去,“既然你承认,那事情就好办了。”
“秦铁囡,你想干什么?!”
秦无寿喉咙滚动,眼底隐有一丝惊悸。
他的境界,在天机一重层次,放眼人间也是真正的无上强者。
可在秦族,他只是一个长老,连称祖的机会都没有。
而眼前的秦铁囡,虽不是秦族至强,却也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干什么?当然是锤你。”
话落,秦铁囡根本没有丝毫顾虑,一锤砸出,地动山摇。
万里之地,轰鸣震荡。
此时所有人都能看到,一尊百丈锤影,宛如神山大岳,轰然砸落。
可怖的力量波澜,几乎将天穹掀翻过来。
黑暗降临,云穹破碎。
而秦无寿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茫然四顾,却不见任何老祖有出手阻拦的意思。
“咕噜。”
一瞬间,秦无寿心底就生出一丝浓郁的绝望,迟疑片刻,终究还是主动服软道,“四祖,其实…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秦无寿苦笑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柄黝黑硕大的铁锤,停滞在他头顶之上,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了。
秦族铁律,以下犯上同样…杀无赦。
换句话说,秦铁囡可以杀他,但他但凡敢还手,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看周围一众秦族老祖的态度,明显不愿插手秦铁囡、秦战与秦烈一脉的纷争。
他一个长老,何必自寻死路。
“哦?听命行事?你堂堂秦族大长老,掌控秦族律法,可直谏秦帝,居然听命行事?”
秦铁囡冷哼一声,还不等秦无寿反应过来,手中铁锤轰然砸落,生生将秦无寿的身躯从天碾落,砸在了帝宫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