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道济的脸微微一红:“这,这是我有些想当然了,道规哥,抱歉抱歉。”
刘道规正色道:“道济,你要记住,身为大将,必须首先有仁爱之心,这个仁爱之心不止是对于自己的将士,更是要对于普通的百姓,我们是军人,要保家卫国,国是什么?国不止是疆域城池,更是在这片疆域里生活的每个国民。要是连百姓,连国民都无法保护,那我们有了土地又有何用?”
檀道济的脸越来越红,声音也低了下去:“道规哥教训得是,我檀道济也是苦出身,穷人家的孩子,这些年一直在军中,是有点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的根本所在了,我一定多加改正。”
刘道规叹了口气,神色稍缓:“道济啊,我们不能为了守城,就在现在这种时候驱逐城中百姓。如果真的是敌军来袭,那让他们离开是为了他们好,毕竟这种情况下留在城中,万一城破那是玉石俱焚,早点出城逃生还有保命。但现在敌军还没有出现,乌林渡还在我们手上,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就这样把百姓赶出,打破他们的日常生活的。”
说到这里,刘道规顿了顿:“如果真的是敌军从乌林渡或者是公安方向登陆,那我们就得前出马头大营,一来是阻击敌军,二来,也是要给江陵城中的百姓争取逃离疏散的时间。江陵城大,不可能处处设防,如果我们只收缩内城,那外城的这些百姓就等于完全暴露给了敌军,必会给其屠戮或者是欺凌,甚至就是在城下虐杀和淫辱,以动摇我军的军心士气。”
说到这里,刘道规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流下,这个流血也不流泪的汉子,想到了当年的往事,声音也开始哽咽:“当年我们随大哥一起防守句章,海盐的时候,就曾经亲眼见过妖贼的这种疯狂,残忍,他们攻城不克,就把四周乡村里的百姓和守城将士的家属捉来,就在城下疯狂地欺辱,以激我们出战,这样的事情,我们绝不能再发生,宁可我们自己多流血,也要保护这荆州的百姓,这是我们穿这身军服,吃这碗军粮,必须要做到的事。”
檀道济听得面色凛然,大声道:“道规哥放心,但凡我檀道济有一口气在,一定誓死保卫江陵,保护全城的百姓。”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还有,道规哥,趁着敌军不在,你看我是不是可以带个三千到五千兵马,迅速过江,配合我三哥檀祗的武陵兵马,把敌军的长沙城给攻下来呢?”
檀道济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继续道:“现在长沙城不过六千守军,也多是战斗力偏弱的新附之贼,却屯积了八十万石粮草,要是我们拿下长沙,取了这些粮草撤离,妖贼就算大军回师,也无军粮可用,道规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