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笑着拉住了到彦之的手:“你以前挑过粪,我也挑过粪种田,不仅挑粪,还天天踩粪呢,我们都是农家子弟,至少祖辈也都务过农,没必要这样看不起别人,现在都是军士,就应该靠着军事的本事,比个高下。”
有人不服气地说道:“那还请到兄弟为我们展现一下军事才华吧,刘大哥这样看中你,你总得露两手给我们看看哪。”
到彦之把手中的大戟递给了身边的一个同伴,走上前去,指着沙盘上阴山的方向,沉声道:“慕容麟是慕容垂所有儿子中,最有野心的一个,也是对草原最熟悉的一个,听说这次拓跋珪率兵援救慕容永,慕容麟明知其出兵,却不去攻击,以至让拓跋珪全身而退,这说明两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以慕容麟的王爷之尊,断然不会为了一个敌国君王而给自己惹麻烦,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慕容麟想要的,不止是王位,兵权,而是燕国的皇帝之位。”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色大变,王元德不信地摇着头:“慕容垂早就立过太子了,就是慕容宝,怎么可能轮得到慕容麟?”
王仲德也说到:“就是,再说这个慕容麟以前和他母亲一起,在前燕的时候出卖过慕容垂,差点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还害得慕容垂最心爱的结发妻子大段氏也因此惨死狱中,慕容垂后来被迫投奔前秦,有国难回,就是给他害的,事后慕容垂虽然只杀了其母,饶了慕容麟一命,但也断然不可能把江山给他。他的所有儿子都有这个传位的可能,只有慕容麟没有!”
朱龄石突然说道:“二位王兄弟说的都很有道理,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慕容垂会给慕容麟重兵,让他多年来独当一面呢?”
王元德的眉头一皱:“那是因为慕容麟本身很有才华,尤其是将才,当年慕容垂围攻苻丕的邺城时,刘库仁派公孙表率军袭击慕容垂的幽州后方,燕军屡战屡败,几乎让慕容垂一度准备放弃围攻邺城,全力对付公孙表,最后还是慕容麟领兵相抗,打退了公孙表,机缘巧合,又适逢刘库仁遭遇叛乱,被手下所杀,从此慕容麟才有领兵的机会,但即使如此,也只是让他镇守北方,防备草原,象是在南方针对丁零,张愿的作战,仍然没他的份。”
刘裕笑了起来:“这就是了,慕容麟有才,不用可惜,但其性格狡诈,不可依赖,所以又不能重用,于是,慕容垂只能让他领兵来防守草原方向,直到上次,拓跋珪建国之前,慕容麟领兵奔袭,本想一举将之消灭,结果却改变了主意,转而与拓跋珪联盟,事后,慕容垂没有处罚他,而是加以提拔,让他总领北线一切军务,升为赵王,你们可知,这又是为何呢?”
所有人都来了兴趣,看着刘裕的眼睛中,充满了求知的渴望,齐齐地拱手行礼道:“愿听刘大哥指教。”
刘裕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环视左右,他缓缓地说道:“因为,拓跋珪是盖世英豪,大漠苍狼,非慕容麟这头狡猾的豹子不能制。这二人如果互相牵制,则燕国北方无忧。退一步说,如果慕容农等其他儿子去北方建功,那可能会对慕容宝的太子之位形成威胁,只有让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即位的慕容麟去,才不会威胁到慕容宝,所以说,军事即政治,诸君需要牢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