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姝言将银针拔除之后,谢行渊疼得惨白的脸色才渐渐恢复正常。
崔姝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叔祖父若是找人给您看腿,不要找相熟的。”
“你在怀疑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世上最可怕的或许不是张牙舞爪的敌人,而是站在你身边笑容满面的人。”
谢行渊嗤笑:“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深沉?”
崔姝言没说话,只默默地收好银针。
该提醒的她已经提醒了,至于接下来怎么做,是谢行渊自己的事情。
“上次你我的事情,你怀疑谁?”
崔姝言反问:“叔祖父怀疑谁?”
“你婆婆,你丈夫。”
崔姝言讶然:“您知道?”
她不明白,既然谢行渊已经怀疑他们,为什么什么都没做?
以他的本事,完全可以将这二人逐出谢府。
毕竟,谢行渊是谢绍航的叔祖父,又不是亲祖父,严格来说,谢绍航一家住在谢府,是不合情理的。
“不是知道,只是怀疑。目前,尚无证据。”
“还需要什么证据?”崔姝言的情绪突然在这一刻变得激动起来,“我这院子里里外外全都是谢大夫人的人,那一晚这里的动静不小,却无一人来问过。叔祖父觉得,单凭这个证据,还不够吗?”
说着,崔姝言突然落了泪。
她在为自己不值,上一世,还有这一世的自己,统统都不值。
谢行渊突然伸手,擦掉崔姝言脸上的泪。
崔姝言顿时愣住。
一抬头,却看到谢行渊正看着她,缓缓道:“那就、别放过他们。”
崔姝言身子一怔,起身,站得离谢行渊远了一些。
“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你和谢绍航和离。你离开谢府,自去过你的逍遥日子。”
崔姝言微微闭上眼睛。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泽儿的样子,他被活活摔死,七窍流血,他死的那么惨,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能够释怀啊?
和离?
她还没有让林馨柔、谢绍航、谢大夫人尝到苦头,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和离呢?
她若是和离了,日后要想接近他们可就难了。
她发过誓,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现在她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就此停下呢?
想到这儿,崔姝言的神色变得冷淡了许多:“我不和离,绝不。”
谢行渊扭脸看向别处,心里涌动着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谢绍航都已经这样对她了,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意和离?
他知道崔姝言爱慕谢绍航,可这爱慕,真的能敌得过这么深的屈辱吗?
如果谢绍航真的在意她,又怎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如果他不在意,她这样的坚持又是何苦呢?
离开这里,去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很快,崔姝言擦干脸上的泪,往外走,临出去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声音淡漠:“叔祖父,我出去一趟,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您已经走了。”
说完,崔姝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要去找谢大夫人,做些火上浇油的事情。
没成想,她刚刚踏进谢大夫人的院子,却听到主屋里传出欢快的笑声。
崔姝言原以为是谢春雅在,就打算退出去,过会儿再来。
却在这时候听到林馨柔夹杂着笑声的声音:“母亲,您快试试这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