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伙子看上去壮壮实实的,怎么跟娘们似的。”张雅丽伸手挡住了鹏子,咯咯咯笑道:“喝啤酒自然要对瓶吹。”
说着话,啤酒瓶怼在鲜红的嘴唇上,张雅丽脖子扬起,顿顿顿,半瓶子啤酒下肚了。
她的小脸变得红通通的,舒服的打了个嗝,说了一句“爽!”
鹏子看得目瞪口呆,这女人也太豪放了吧?
孙兰花早就说不出话来了,她没有想到这世界上还有如此爽朗的女人。
李卫东倒是不在意,也对瓶吹了半瓶,张雅丽见状,更加兴奋了,拳头轻轻捶在李爱国的肩膀上,笑吟吟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装模作样的老古板。”
李卫东嘿嘿一笑,夹起一块肉填进嘴巴里咀嚼起来,他觉得今天晚上的肉格外的香。
随后,两瓶啤酒下肚,包房内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张雅丽是那种自来熟的性格,在李卫东看似无意的探究下,很快就将她的底细搞清楚了。
张雅丽是1261包乘组的乘务员,今年刚满二十岁,却是一个有五年乘务经验的老乘务员了。
这在后世看似不可能,在这个年代却很常见,铁道职工招聘,大部分会选择铁道职工家属。
张雅丽的父亲和哥哥们都在机务段工作,并且其父亲还是大车司机,在机务段里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安排自家女儿的工作,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张雅丽十八岁就跟同为铁道职工的丈夫结婚了,只不过婚后的生活好像不那么美好,再加上当乘务员的,每天都要乘坐列车在各地奔波,聚少离多,两人半年也见不了两面。
说到伤心处,刚才还哈哈大笑的张雅丽眼角红润起来,拍拍孙兰花的肩膀,说道:“妹子,你听姐一句话,以后结婚选择男人,千万不能选那种不中用的男人,那生活简直就是在守活寡啊!”
孙兰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说了一句“姐,俺这辈子不打算结婚”,说完,她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抱起酒瓶子喝了一口。
可是这口啤酒喝得有点大,呛住了嗓子,孙兰花咳嗽了起来。
看着孙兰花慌张的样子,张雅丽看看孙兰花,再看看李卫东,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过她并没有在意。
这年月乘坐火车虽然不需要实名,但是介绍信上有李卫东的信息,乘务员接触的人面很广,而京城轧钢厂在京城又很有名气。
张雅丽盯上李卫东后,很快就将他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不到二十五岁的扶贫车间主任,轧钢厂里的大红人,数次获得表彰,跟港城还有某种神秘联系。
这样的男人就算是放在大院里也是拔尖的,身边哪能会没有几个女人。
况且,张雅丽本身也不在意这些事情。
她见孙兰花尴尬,笑道:“妹子说得多,现在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咱们女人还不如自己过日子快乐。”
说着话,她没等别人让,又拎起酒瓶子灌了半瓶子啤酒。
这年月的啤酒跟后世的马尿可不一样,是用正经粮食酿造出来的,度数很高。
张雅丽本身就喝掉了两瓶啤酒,这时候又喝掉了半瓶,整个人瞬间变得醉醺醺起来,说话也不成句子了。
此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包房车厢里的乘客大部分都入睡了,李卫东便让鹏子将张雅丽送回去。
鹏子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搀扶,他的胳膊就被张雅丽拨开了:“我不让你送,我没喝醉。”
鹏子也是个钢铁直男,此时只能怔怔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张雅丽偷偷的瞄了李卫东一眼,见李卫东还没有别的反应,只能自个扶着桌子站起身。
她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两步,脚扳在床腿上,差点摔倒。
这时候,一张坚硬的手臂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腰,张雅丽耳边传来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你晚上住在哪里?”
“宿营车”张雅丽感觉到浑身像是失去了力气,任由那个男人搀扶着往外面走去。
这年月乘坐卧铺不但需要高昂的票费,还需要一定的资格,所以大部分包房都空着。
车厢走廊顶部灯泡晃动,光线忽明忽暗。
李卫东搀扶着张雅丽往宿营车的方向走去。
将近走到车厢连接处的时候,张雅丽的酒意突然消散了,停住了脚步。
她紧紧抓住李卫东的胳膊,低声呢喃:“卫东哥,我突然好累,想先到包房里歇歇脚。”
“马上就到宿营车了,咱们再坚持一段距离。”
“你啊,也是个傻子!”张雅丽使劲拉住李卫东的胳膊,将他推进了旁边的包房里,转身关上了门。
李卫东杨庄惊讶:“你没有喝醉?”
“乘务段的职工都是在酒精里泡出来的,我五岁的时候,我爹就用筷子蘸酒喂我,就那几瓶啤酒,我怎么会喝醉呢!”张雅丽冲上去,搂住李卫东腰,急促的说道:“我想你”
一个小时后。
昏暗的灯光下,张雅丽小脸通红,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嘴巴微微张开,急促的喘着气。
她实在是太累了。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李卫东嘿嘿一笑,从兜里摸出烟,斜靠在床头。
张雅丽从他手里接过火柴,划着帮忙点上烟,然后趴在他的胸口上,手指在上面无意识的滑动。
“我真是后悔没有早点遇到你,现在想想,我以前都是白活了。”
李卫东抽口烟,笑着说道:“怎么着,你家男人有毛病?”
“别提他了,提起他我就一肚子火。”张雅丽的脑袋拱了拱,低声说道:“我们是相亲认识的,在结婚前从来没有过接触,只是看着他长得白白净净的,身高也够数,便答应了下来。”
“谁知道结了婚之后,才发现他有毛病,这么多年了,我就跟守活寡没什么区别。”
李卫东好奇的问道:“你没有带你男人去医院吗?”
“哪能没去啊,新婚的第二天,我就想带着他去医院。他男人爱面子,觉得要是被人知道了,是对他的侮辱,所以一直拒绝。”张雅丽叹口气说道:“我照顾他的面子,就任由他自己偷偷的去找一些老中医。
可是过了将近半年,还是没有一点效果。
我再也忍不住了,就将这事儿告诉了他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公公婆婆,那两位非但不帮着我,劝他儿子去医院,反而指责我无事生非。
他们两人的态度引起了我的怀疑,毕竟就算他们不为我着想,也该为他们自己着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