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还想说什么,却被高氏阻止。
高氏柔声询问:“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否则父亲怎会命你送穿戴呢?”
小丫鬟毕恭毕敬回应:“明日下午,薛夫人带着薛公子上门做客,但咱夫人又在病中,姑娘您是嫡长女,这府中没有比您更适合的女眷,老爷让姑娘您去招待薛夫人母子。”
薛家,也就是秦府的爪牙。
这薛公子,自然就是薛家那傻残。
也就是高府想要让高氏改嫁的对象。
春雨忍不住了:“胡说八道,夫人是在病中,然而还有二夫人、三夫人,这些夫人们哪个不尊贵,按辈分她们也合适,我们小姐一个已经嫁了的姑娘,怎能在娘家去接待贵客?”
小丫鬟不冷不热:“奴婢也只是听命行事,姐姐你要是有什么意见,自己去找老爷辩驳。”
春雨勃然大怒,却无话可说。
大人不仅是一家之主,还是小姐的父亲。
她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丫头,就算明知此事不公,她又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呢?
比起春雨的火冒三丈,高氏显得十分平静。
她从容开口:“你去回禀父亲,就说我知道了。”
说完,她看向春雨一眼。
春雨不情不愿地接过托盘。
小丫鬟行礼退下。
这人一走,春雨放下穿戴,就委屈得哭了起来:“小姐,您还为三姑爷守着孝,这红艳艳的衣裙,怎么能穿你身上?”
高氏敛住唇边的苦涩,柔声安抚春雨:“在他们看来,我与阿琼已无任何关系。”
“我穿红色,穿素色,他们根本不在意,在意的是我明日下午,能不能叫薛夫人满意。”
春雨越想越憋屈:“小姐容色姣好,便是不穿这海棠裙,也能艳压群芳,可老爷偏偏送海棠裙过来,这其中的意思很是明显。”
“他分明在逼姑娘与白府尽快划清界限,一旦小姐明日把这衣裳穿上,脱了给亡夫守孝的孝服,就意味着小姐决定与过往撇清关系。”
“到时候就算这边的亲没有结成,小姐与六姑娘回了白府,白府的人不介意这件事,小姐心底却是永远也越不过这道坎。”
“从小姐回来后,老爷从未见小姐一面,现在突然这样做……您可是唯一的嫡女,他怎么能这么对小姐啊?”
高氏目光落在托盘上,海棠红的衣裙,仿佛也映红了她的双眼。
她笑了笑:“小弟不也是唯一的嫡子么?可是这个家,却像是兄长才是接班人了呢……”
这里的兄长,说的自然是高晟。
春雨急道:“小姐,那您准备怎么做?”
高氏默了半响,这才开口:“不管我怎么做,也要顾及母亲。我是嫁出去的女儿,大不了和娘家断绝关系。”
“但是母亲不行,她已经在这个家落地生根,倘若硬生生拔去,必定伤筋动骨,丢了半条命。”
春雨愈发焦急:“小姐,难道我们真的要服从老爷的命令吗?可是那样的话,小姐何尝不是丢了半条命?!”
“要不我们和风军师还有六姑娘说吧,他们一定能帮我们想想办法,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最后被逼着做小姐不愿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