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在听完赵襄的话后,仿佛眼底的光芒,霎时熄灭下去。
他没有急着言语,而是走到窗户边,缓缓将适才小厮为赵襄打开的窗户,重新又关了上去。
“咯吱”的声音,如同尖刀刺在赵襄心头。
就在赵襄不明所以时,他倏然转身,双眸之中跳动着怒火。
他的声音,泛着森冷的意味:“正因为娘亲和先生都教我好好做人,所以我念在父子之情,给你一次机会。”
“但是,你用行动再次证明,你死性不改,你根本不配为人父。生育之恩我已报,我不欠你的。”
“既然你没有任何做人的觉悟,那还是,连人都不要做得了!我今日就要让你知道,不做人的下场。”
赵襄看着眼前的儿子,还是小萝卜那样一丁点。
小小的个子,尚未及他腰部。
羸弱瘦削的身躯,只需一个手指头,便能叫这孩子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然而,那样的表情,却叫他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
他颤着声,却还在强装镇定:“你想做什么?难道你这小畜生,还想弑父不成?!”
白晨霜看着这一幕,也是胆战心惊。
然而她心底清楚,自己内心的结已打开。
眼下,儿子的心思和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她捏着一把冷汗,握紧灯笼站在一旁,准备随时都冲上去救自己的儿子。
然而策荣没有冲动,一双眸子里,满是怒火和寒意。
他开口,声音清脆:“娘亲给我选择,让我来决定你的去处,我本想着,让你离开,离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赵家已经覆灭,所有男丁尽数抄斩,你出去难逃一死;如果刚才你好好道歉,我会求大表姐给你指一条活路。”
“但你选择了死路,所以我们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说到这里,策荣捡起赵襄的剃须刀,握住头上的小揪揪,猛力一割。
乌发散开,策荣把手中割下来的头发,掷在赵襄面前。
他说:“先生教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故人割袍断义,今日我割发断亲。”
“从此以后,我白策荣与你再无任何关系,我会忘了你这个人,忘了自己曾经姓赵。”
说完,策荣走到双目满是忧焚的白晨霜身边,轻轻牵住了娘亲的手:“娘亲,我们走吧。”
赵襄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抢步上前,拉住白晨霜的手。
“砰!”
手被策荣一脚揣开,这孩子如同小兽一般凶戾:“再碰我娘亲一下,我杀你了!”
赵襄连忙苦苦哀求:“策荣,我错了,我全都错了,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欺负你们母子。”
“我现在彻底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混账,我认错,求求你你们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见策荣和白晨霜无动于衷。
赵襄继续哀求:“策荣,我毕竟是你的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是血脉至亲啊!”
“你若不认我,就等于是没有父亲的孩子,没有父亲在身边多可怜,难道你也想变成那样么?”
策荣头也不回,拉着娘亲离开。
赵襄“砰”地跪了下来,涕泗横流:“策荣,你不能不认你的生父,没有我哪来的你!”
“忘恩负义这种事情,你做不出来的是不是?策荣,你是乖孩子对不对,你不会不认自己的父亲对不对?”
策荣终于止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