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赫没听到教堂里有怪异声响，直接推门进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朴素的长椅，环顾四周，她没有找到多余的装饰。
时尽折跟随引导指针来到积木块前，用道具开始取积木。
当整块积木块都被拿出来后，雕塑后面的地板上打开一道暗门。
他半蹲在地下室门口等了两分钟，没有闻到潮湿的霉味。
“城市异变的时间不短，这地下室一直被封锁却没有异味，应当是近期有人来过。”
舍赫问道：“里面没有人，下去吗？”
“下。”时尽折踩着陡峭的楼梯往下走，其他三人跟着一起。
江耹走在倒数第二个，下去前放出四只鬼留意外面的动向。
待完全进入地下室内，她眼皮一跳。
“积木看多了，现在看这种无缝连接的正常墙壁我还有点不适应。”
没有积木，整个地下室都很正常。
但在不正常的世界里正常了就说明有问题。
舍赫敲击墙壁，没有找出半点分割痕迹：“地下室没有被异化，肯定和那块水晶有关。”
“不止。”时尽折推开一扇门，几人看见里面是条走廊，很黑，看不清长度。
“就算没异化，这里也不是什么正常地方。”
教堂下面修这种地方，怎么看都像邪教。
他在走廊门口摸索两下，没找到灯，于是现场买下两个照明道具，探身进入。
走了七、八米，舍赫听见奇怪的笛声，忽忽悠悠的，旋律很怪。
再往前走了一会儿，那笛声大起来，四人都听见了。
“这旋律怎么…”江耹欲言又止，“这好像是个道具，我听过和这很像的声音。”
江饮雪帮她回忆：“是声波攻击，你去年过的一个副本里，有人用过。”
江耹：“啊对，就是这个，有欺骗和催眠作用，效果挺强，道具商城里就能买，不算贵。”
“有道具，说明有玩家来过。”时尽折脚不停，继续往里走：“和我一样拿到隐藏线索，又比我们速度更快的到达这里，要么是比我们四个更强的分区玩家，要么就是上一批遗留玩家，我个人比较倾向后者。”
声波道具商城有卖，积分不算多，如果是更强的玩家先一步到达，没必要拿走水晶以后还留下一个道具。
留下有催眠效果的道具，肯定是为了保护水晶，原住民没这个意识，只有玩家最需要水晶，所以才会主动保护。
“是上一批玩家。”舍赫拐过一个弯，瞧见墙上的一个个［正］字。
横平竖直的正字，每行写了几十个，粗略估计这里的正字有七八百个，至少十年的时间。
江耹不解：“十年，能在这里活过十年的人，还算是人吗？”
“算，这些正字没变形，不是像素，这个玩家还是人。”时尽折想，这就是那名玩家要在这里放置道具的原因。
第十三颗水晶有恢复异变的能力。
那名玩家只有一直待在这里，才能不被积木城同化，变成那些像素人。
这人现在不在教堂，应该是察觉到副本再次开始，出去猎杀这一批次的玩家抢东西去了。
时尽折皱眉，不过这有点说不通啊，他有现成的水晶为什么不拿着用？
莫非这水晶有什么问题，他拿不了？
思考几秒，时尽折把所有人的防御提到能承受的最高，这才再次往里探索。
他走过那面写满字的墙，看见墙边铺平的睡袋。
那睡袋用的太久，已经完全被睡塌了。
在曲折的走廊里又走了五分钟，一扇木制的双开门出现在尽头。
江耹和江饮雪在门口停下：“我们就不进去了，以防万一，守在外边走廊等你们。”
线索是时尽折拿的，再往里走离水晶太近，该避的嫌得避了。
这轮的积分拿的够多，她不差这点。
队友识趣是个很省心的事，时尽折点头示意：“那我们先进去了。”
“我先进。”
舍赫挡住他的动作，走到时尽折前方，第一个进入门内。
房间里，一块纯黑色水晶摆放在最中央的高台上。
舍赫走近，来到黑色水晶正前方时，左耳上的双s耳环开始发热。
空气里溢散的能量被耳环吸收，她的耳垂被这股力量烫的发红。
涌入的能量告诉她，黑色水晶里蕴含着非常强大的能量，她需要这股力量。
她伸出手，无法自控的想要去触碰这块黑色水晶。
试探的指尖伸直，在即将碰到水晶时，她的手腕被人从旁抓住。
“舍赫。”
有一道女声在叫她。
很熟悉，在梦里听过，在上上个副本见过，是时尽折的妈妈，白为霜。
舍赫稍有空洞的眼睛回神，她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这回不是在森林里，是在那个巨大的动物世界里。
一件漂亮的衣服被套在她身上，白为霜拨开她左右两侧的头发，手指按在自己的黑色缎带上，温柔的问，“你喜欢这里吗？”
记忆里的她不说话，只点头。
“既然喜欢，那和我一起生活在这里好不好？这里有很高很大的树，有和你一样大的蛇，你不用再担心自己一个翻身就压死那些小不点，你可以和他们做朋友，我也可以陪伴你，给你讲很多很多的故事，你愿意留下来吗？”
这回的回答没有刚才果断，舍赫看见自己犹豫了好半天，摇摇头。
白为霜表情不变，并不勉强她：“不愿意也没关系，你这次跟我来这个世界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她笑着摊开手心，一对双s耳环出现在手心里里，“这个送给你，作为你来这里的纪念品。”
“这…是什么。”
“是用我丈夫的生命力凝成的耳环。”白为霜压低声音，小小声：“我们悄悄的，不告诉他，我把这个分你一半，以后不论你在哪里，都可以顺着牵引找到我，你想来随时可以来。”
“为什么…送给我。”
“我很喜欢你。”白为霜微微弯腰，帮自己抻平新衣服，然后双臂撑着膝盖，和她视线齐平，笑吟吟的夸赞：“你很可爱。”
舍赫静静看着这个画面，还没人用这个词形容过她。
她所想起的那些记忆里，只有可怕这个词。
白为霜说可爱时是真心的，可她眼睛里透露出的却是另一种情感。
舍赫对没见过的东西很难形容，仿佛对命运不公之人的惋惜，带着一种悲戚。
那对耳环被白为霜戴到了自己的耳朵上，对称叠加的双s很特别，她拨弄一下说道：“无限的可能，这个图案的寓意真适合你。”
隔着记忆，舍赫看见自己当时还泛着粉色的尾巴尖躲在树后面吧嗒吧嗒的晃，那树上还挂着一截藏起来的白藤。
湖波荡漾，秋风吹的树木沙沙作响，在这种祥和的氛围里，她睡意催发，靠在树边缓缓闭上眼睛。
黑暗取代掉温暖，舍赫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坐在一座坍塌的宫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