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人见江书面色稍稍平复,才继续道:“那恩客面相凶恶,一看就是个爆脾气,又偏生被结发妻子压抑了十几年。到得咱们花楼,便跟猫儿娘直说,说他心里窝着一团火,不想行欢,只想打人。”
江书皱眉:“猫儿娘怎么说?”
“猫儿娘把咱们这些花娘当人,自然是拒绝了。那恩客却赖着不走,死央活求地,总算有一个姐妹愿意接客。”
“还有这样的人?”江书有些疑惑,“她,就不怕吗?”
“怕!这么不怕!可恰逢那位姐姐的家人得了重病,急需一大笔钱,也是实在没法子,那恩客许的钱多……”
江书点头。
她虽有钱财傍身,可还没忘记自己在顾府苦苦煎熬,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地为娘攒赎身钱的日子。
宜人讲得绘声绘色,江书不自觉地被带入了情境,掌心忍不住沁出薄薄一层冷汗。“那花娘,后来怎样了?”
宜人:“第一夜,整个花楼都听见了那位姐姐的哭声,可渗人了……”
江书默默无语。
到底还是逃不了……
“第二日,奴婢和阿宁约着去看那位姐姐,确实……被打得很惨。咱们几个都攥拳咬牙,心疼得直哭,可那位姐姐说没办法,她已经收了人家的钱,还都买药用掉了,不上三日,便要挨上第二次……”
江书心中微叹。
受了那么重的伤,三日后,还要再来一次。
这种绝望……
想想就让人心里难受得不行。
江书声音都淡了许多:“那位花娘,不会是被害死了吧?”
见江书一脸关切,宜人竟噗地一声笑了,“娘娘莫急,听奴婢往下讲。”
“咱们几人看那位姐姐实在可怜,更不愿她为了点钱,伤了性命,便去寻猫儿娘。猫儿娘说她没法子,却、却可以替咱们去求一个人。那人……”
宜人面上暗淡了些。
她跟猫儿娘亲近,后来也知道了沈无妄竟是花楼背后的主人。
宜人咬唇:“那人……便是沈大人。沈大人见多识广,给那位姐姐出了个主意,救了她性命。”
猝不及防想起沈无妄,江书只觉心口针扎一般疼痛。
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什么主意?”
沈无妄一个太监……在这方面,很见多识广吗?
“沈大人细问了那花娘,晚间都发生了什么。之后,他说,那个恩客临走时,神情郁郁,显见是并未得到满足。沈大人推测,这人从前并不敢对妻子动手,只敢在心中想象。可真到了自己掏银子,买花娘,能为所欲为的时候,却发现施暴并不能让他开心。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沈大人叫那位姐姐自己藏好麻绳、鞭子、蜡烛……”说着,宜人脸红了。
不知为何,江书一张小脸,也红透了。
她声音都低下去,“然、然后呢?”
“沈大人叫那位姐姐蒙上面,打扮得爽利,然后……把那客人绑起来,用鞭子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