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这才听到。
那珠帘的另一端,隐隐传来女子的哭喊之声。
是皇后!
她腾地起身。
却被玉荷拼死抓住了衣摆。
“嬷嬷!”江书急得流下了眼泪。
她经历过那些事,她比旁人更加明白,崔思宜此时此刻的哭喊,有多绝望。
如果三年前,在顾家那黑暗逼仄的耳房中,有人也能救救她,该有多好。她的命运,就会被改变。
江书:“嬷嬷,让我去吧。”
“你去就是送死!”玉荷口中血沫纷飞,眼中全是绝望,“那是、那是我的小姐啊!我又怎能忍心。可是、可是……”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她是皇后。那些……是她合该受的。”
什么是崔思宜合该受的?
因为是皇后,明明不愿意,却也要被皇帝这般欺辱?因为是皇后,皇帝对她做什么,难道都是应该的?
不、不对!
不该是这样!
崔思宜的哭声,渐渐与三年前那个哭都不敢哭出声的江书重合。
她当时没哭,她不敢。
可那之后,这三年,有多少个夜,她一次次地从噩梦中惊醒。她试过,在梦中哀求那个强迫她的人,也试过逃跑。
可无论怎样,她都没能逃脱。
她孤立无援。
这个世道对女子就是这般不公,明明她才是无辜被害,他们却说是她勾引,要把她沉塘。她好不容易逃出一条命来,在夹缝里艰难求生。
他们却说,这是她的好运,她的福气!
她想把这福气,统统还给他们!她不要,她不稀罕!
玉荷扯着江书的手,慢慢垂下,她也闭上了眼睛,口中还喃喃地念着:“小姐快跑,跑,回北疆去……”
渐渐声息全无。
“嬷嬷!嬷嬷,醒醒啊!”江书满脸是泪,她颤抖着手指搭上玉荷的脉搏。
没了,什么都没了。
“砰!”
“砰!砰!”
江书惊诧地抬眼,只见玉荷身边那一左一右两个小太监,纷纷举起手中庭杖,一下一下地,继续砸在玉荷身上。
她已没了反应。
只有身体随着庭杖的落下,一颤一颤的。
抓住江书的手指,也重重垂落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江书猛地站起,推了一把小太监。
那小太监年岁不大,身子也瘦弱,被江书推了一下,居然没能站稳。自己摔了不说,手中廷杖也落在了地上。
另一个小太监梗着脖子,“上面赐下的本就是廷杖五十,现在才打了二十,剩下那三十,就是死了也要打!”
江书浑身发抖。
小太监:“不然,这三十杖,你替她受过?”
那被江书推倒在地的太监爬起来,恼羞成怒,刚刚站直便要来拗江书的肩膀,“这三十杖,合该你们来受。你们长春宫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皇后娘娘不得宠,你们一个个还眼高于顶,一个两个女人都敢挑衅陛下,打死活该!”
他眼中全是愤恨。
是跪了小半辈子的人,最看不得同是下人的旁人,站起来。
眼看着两个小太监步步逼近。
江书心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