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欺压。
她有了事做,倒也不急,就在卷库里寻了处朝阳的窗子,一个人费力地将桌子拖过去,清理干净,又寻了只瓷瓶,插了枝外面折来的花枝,趁着日光正好,一个人临窗,慢慢翻看宫中旧日典籍。
这卷库中,有一处角落,堆了许多本该早就销毁的卷册,大多数都是记载潦草,几乎无法辨认,但因为张司籍懒惰,就一直堆着无人打点。
阮清便就从这里入手,一边看,一边收拾。
整理累了,就坐在角落里,随便抽一本来看。
里面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宫中旧事,倒也有趣。
看着看着,她便看到了沈娇的名字。
“永辰三年,沈氏女沈娇,赐婚与武靖王世子为妃?”
阮清费力地将那一行潦草的记录分辨了出来,啪地飞快合上。
她刚刚看到了什么?!!
沈娇原本不该是进宫的?
她本该是武靖王的儿媳妇?
当今皇上君夺臣妻?
这桩事,恐怕世上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吧?
剩下的活人,可能也没人敢说,大概连谢迟都不知道!
阮清镇定下来,继续看下去,后面,无非都是些某年某月某日的宫中寻常事。
但是,到了永辰五年春末夏初之际,武靖王世子,突然死了……
“永辰五年?”阮清站起来,找到收藏彤史的书架,飞快找到那一年。
果然,查到了。
永辰五年,五月初一,沈娇入宫承幸,同年有孕,次年春末,诞下皇六子。
阮清记得,谢迟跟她说过,他出生那年,春天比往年都长,满宫的春花都迟迟不谢,仿佛在等他降生一般,于是皇上便为他取名“谢迟”。
可是……,他又说,沈娇曾与他提过,他本该是花朝节出生的,只是一直拖着不肯出来。
他若不生,那春花就不谢。
所以,谢迟到底该是春末出生,还是早春?
到底是刚好足月?还是生迟了?
如果是生迟了……
沈娇受孕的月份就与武靖王世子死期重合。
阮清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猜想:谢迟他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