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哪儿有不吵嘴的时候呢。”
看着主座上面容美艳,笑容和蔼的昭妃娘娘,阮湘娥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她心底已经抱怨好一段时间谢珝真明摆着的偏心,却不敢贸然出口,除了她看得出就算今日之事错不在自己兄妹,而仅仅只是二公主不讲道理地鞭打了兄长一顿,谢珝真也定然不会如她所说那样公平对待之外,更是因为阮湘娥其实自己也清楚,今日之事本就是自己兄妹更对不住大公主一些。
可是阮湘娥咬咬嘴唇,可是曾表姐又何其无辜呢,她没了生母,曾郎中娶了新妇之后也跟着成了后爹,曾表姐一个外家也早已落寞的小女子,将来若是出嫁,哪儿能找到比自家兄长更好的夫君?
大公主可是公主啊,天生的金枝玉叶,高高在上,怎么就不能对着同为女子的曾表姐施以援手了呢?
那曾家后母生的表弟,虽然他母亲十分讨人厌,他往日也有些不好的名声,但他说出来的话倒是很有一些十分新奇的道理——这世间的女子本就活得比男子艰难,就更该彼此友好,互帮互助才对,而不是以人的身份论高低,若是大公主愿意与曾表姐和睦相处,而非为了同一个男子争风吃醋,那自己和兄长又何必如此担惊受怕,谋来算去呢?
想到这里,阮湘娥忍不住微微地抬起了头,看着高坐上方的,一身雍容的“昭妃娘娘”,脑子里不可遏制地出现了一个念头——原以为这位以女子之身,出入理政殿,插手政务的女子会与当世那些俗气妇人不同呢,今日见了,却也不过是个只会弄权,以权压人的,瞧着趾高气昂的,只怕她就算晓得了曾表姐的处境,也不会愿意怜惜理解自己等人,更遑论帮忙说服大公主接受曾表姐为妾了
亏自己先前听了她的故事,还曾敬佩其乃女中英雄有不逊男子的果决和手段呢,可她对同为女子的自己又没有半点同理心,当众给就自己这样的难堪,其境界也不过如此嘛。
满心不服的阮湘娥转头看着阮贺,期待兄长能说些什么扭转这不利之局。
而阮贺面上看不出如他妹妹那般浅显多变的情绪,他更谨慎:“今日之事,的确是微臣兄妹有错在先,二公主殿下只是一时义愤,才会她并没有什么过错,昭妃娘娘,微臣愿意认罚,只盼娘娘看在小妹尚且年幼的份上,放她一回,她的惩罚微臣也一并承担。”
作为侯爵世子,朝廷荫官官职在身的阮贺,在很多时候都是有特权的,譬如说就算他学问稀烂,弓马一窍不通,也不必去挤科举的独木桥,而是直接做官;又譬如说,身为安国侯的继承人,他就算犯了什么不小心伤害他人的错误,只要他表现出一个道歉认错的态度,就能很轻易地获得原谅——地位比他高的,会碍于规矩周全彼此体面,地位比他低的,就算不想原谅,也必须表现得像是心甘情愿原谅他一样。
眼下,对于阮贺最要紧的事情,不是谢珝真会如何责罚他,而是身为大公主未来驸马的自己,在成婚前就与其他女子有染还珠胎暗结的事情,能不暴露,就最好不暴露!
“阮世子这是做什么,本宫既然说了会公平料理,那就没有不问清楚真相的道理。”谢珝真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只在自己掌心里转圈的小虫,虽然现在还没完全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陆仙琼如此震怒。
但谢珝真本就不是什么帮理不帮亲的人,而且,相比起陆仙琼这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儿”无故伤人,她更愿意先假定阮贺这个说话不明不白的男人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