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然独断专横,常有跳脱之举,但在大方面上,他还是要名声的。
而放宫人出宫归家,自古以来都是德政之举,他有心要把宫里的宫人肃清一遍,只是内宫诸事属于皇后的权力范围,先前就因自己想要理政殿插手宫务一事,惹得皇后应激反对,如今他想更稳妥些去清理害虫,而皇后知他甚深,立马反应过来,把皇帝本意是排除异己的举动,替换成了由自己这个皇后进言的,怜惜宫人的爱民德政。
真真切切地戳中了皇帝心中此刻最瘙痒处。
“梓潼大贤,朕有你这贤后,又有显明为妃,实属三生有幸。”
“陛下言重,臣妾不过做些分内之事,何德何能叫陛下如此夸赞。”皇后内心平静地笑道。
他们夫妻两个不急不忙地互夸起来,底下跪着的赵二却是愈发惶惶。
北宫。
慧素居士穿着粗布素衣,窝在床上,眉头紧皱,眼口鼻处还有残留的凝固了的血迹。
孟荣华跪在她床边,表情很是担忧,充满了悔恨。
把时间稍微倒回去一些。
慧素居士本就只是因为谢珝真有宠有孕,才出手针对,她数次向侄女强调妃嫔有宠的重要性,但心底里其实还是没怎么把谢珝真这个出身微贱的小才人放在眼里,不然也不会说着不许孟荣华插手,却又把人手交给她了。
显然她太低估谢珝真,也太低估自己这个侄女胆大妄为的程度。
等慧素居士反应过来孟荣华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的时候,新霞已经把男婴从宫外抱进来,交到周女医手上了。
她连忙把孟荣华传召至北宫,哪想这个蠢侄女还一脸邀功地说自己瞒着姑母,是想给慧素居士一个惊喜,叫她瞧瞧自家的手段,以后别再拿自己当个不经事的小孩子。
慧素居士当场就扇了孟荣华一个大嘴巴:“蠢货!”
“混淆皇嗣血脉,那可是族诛的大罪!你这是跟本宫,跟你爹,你娘,跟你全家有仇吗?!”
孟荣华捂着脸,心里不甘:“可我做成了啊,要出事,也该是谢才人和许宝林家里出事”
“蠢货!蠢货啊!”慧素居士痛心疾首地又给了她一巴掌,“宫禁何等森严,便是本宫经营数十年,也只敢在宫中多出调度,施以暗手,不敢突破宫禁你能把新霞派出去,还叫她带着个孩子回来,分明是有人早已觉察你的行动,设了套子给你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