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谢过娘子,奴婢办事不够妥当,幸而娘子愿意再给奴婢补过的机会,又哪里还有脸要娘子的赏?”宝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关是过去了。
谢珝真一摆手:“赏你你就接着,行了,下去吧。”
宝喜躬躬身子走了。
宝禄看着他离开,才把袖子里藏的册子双手捧出送上来:“娘子,这是尚宫局对孙氏和周氏二人做的记录。”
“嗯。”谢珝真点点头,站在旁边的春分立马上前从宝禄手中取了册子,再双手递给谢珝真。
谢珝真状似随意地翻看着,发现宝喜所叙述的关于周氏的那一部分,和尚宫局的记录中并无差别,只是书面的记录要更为严谨些,还写上了周氏那对双生女儿的年纪。
她一字一字地仔细看过去。
与家传行医的周氏不同,孙产婆是京都巷子里的平民出身,她婆婆曾也做过产婆,想来是把手艺传给了孙产婆这个儿媳妇,但让谢珝真感到意外的是,孙产婆在帮人接生的同时,还做着人牙子的生意。
而且她还是个会算卦的问米婆。
在皇后的要求之下,这种从宫外来的,有重要用处的人的背景都会被记录得极其详细,谢珝真没能想到的是,自古以来皇室宗族都很忌惮民间种种巫女巫师,神婆神汉之流,盛朝前几代也不是没有过因行巫蛊之事而被处置的皇嗣、妃子。
不过只要不是施咒害人的那种,盛朝对于会帮人算卦寻物的神婆还是比较宽容,孙产婆的履历上除了曾经给邻居问米算卦之外,便在没有不妥之处,反而她家里公婆爹娘具在,丈夫也活得好好的,膝下儿孙全部立住,是个难得的福气人。
谢珝真是不大相信这些说法的,尚宫局能详细记录还把人召进来,就说明上头两位至尊也没把孙产婆问米算卦当什么大事。
让谢珝真感觉怪异的是,尚宫局的人竟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她做过问米婆的过往给写上了,就像是算准了谢珝真会调查孙产婆的背景,故意叫她看见其中的不妥一样。
若是寻常嫔妃,见了孙产婆问米婆这个身份,只怕是要着急着换人了。
尚宫局一开始奉命去选人的时候,她们或许能插手的程度有限,但临时换人就不一定了能把两个产婆的背景调查得那么详细,只怕尚宫局是下了大功夫的,谢珝真临近产期了还要换人,又得她们重新忙活一番,到时容易被人浑水摸鱼不说,只怕还会招致尚宫局的抱怨。
谢珝真合上册子,面上看不出悲喜——既然那幕后之人试图推着她换了孙产婆,那她还非要把人给留着了。
她现在只想知道,若是那人发现自己调查了孙产婆之后也不愿意换人,接下来,她又会耍出什么手段,叫事情的发展顺了她的心意
谢珝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开始在血管里奔涌,心脏也愈发有力地跳动——她兴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