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接,谢珝真便假模假样地哀怨,装哭,唬得夏至一愣一愣,怕她伤了身子,再不敢推辞。
见夏至乖乖接了核桃,谢珝真轻轻拍了拍手心,抖抖落在衣服上的一些小碎渣子:“午膳我想吃暖锅,最好能有片得薄薄的,用冰稍微冻过的鱼片,还有”
她说完一长串菜名,打了个哈欠:“这大冷天,屋里烧着地龙暖和是够暖和,总叫人想打呵欠,困得慌,春分去取我的厚衣裳来,我起来走走。”
才要下去传膳的夏至脚步一顿,不放心地回身:“娘子在廊下转几圈吧,奴婢回来的时候见地上水迹未干,有的地方甚至还结着冰呢,真不晓得尚宫局那群人都做什么吃的,宫道上有冰也不赶紧处理一下。”
她不免又啰嗦起来,谢珝真把她的话当成自己换衣裳的配乐,不时点点头应和几声,穿好了衣服,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正准备出房门去,却听见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皇帝带着几个眼熟的宫人穿过景华楼的大门走了进来,见到谢珝真穿成个毛茸茸的球站在正厅里,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皇帝原本往下耷拉着的嘴角不禁向上微微勾了勾:“朕这是来得不巧了,谢卿是要出门?”
谢珝真稍稍屈了下膝盖便当自己已经行过礼,皇帝也知她身子重,自然不会计较。
“不出门,就在这廊檐下头转几圈,老是坐着,妾浑身都觉得不舒畅。”谢珝真笑着把皇帝引进来,“妾午膳叫御膳房做个暖锅上来,陛下可曾用过膳了,要不要和妾一起吃锅子?”
“那就蹭你一顿。”皇帝的目光落在谢珝真脸上,与消瘦病弱的宋淑妃不同,谢珝真的身子养得极好,哪怕身子日渐沉重,挺着个大肚子也依旧活蹦乱跳,随时都是精力满满的模样。
听见皇帝要留下来用膳,谢珝真忙招呼小喜去追夏至,嘱咐说今日的午膳要再加上皇帝的分量。
这让皇帝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阵心安舒畅,他也不坐下,而是挽着谢珝真的胳膊,陪她在景华楼的一圈长廊上慢慢地走,走出去几步,皇帝瞧着院子角落里一株顶着雪打了花苞的腊梅,突然停下来,十分突兀地问道:“谢卿可有小字?”
谢珝真也被他问得一愣,男子二十而冠,女子十五而笄,都是要取字的,只是世人多重男子,也唯有爱女之家才会特意为女儿取字,又或者女子出嫁后,丈夫也会为妻取字,是夫妻情趣的一种。
谢珝真当然是没有字的。
于是她摇摇头:“陛下是要给妾取字?”
女子嫣然笑道:“那妾可要为难为难陛下了,古有七步成诗,陛下不如也来个七步取字?”
皇帝抬手戳戳脸上满是揶揄之色的谢珝真:“何须七步,朕觉得有了谢卿之后,日月星辰,烁烁其光,皆降临于朕身侧,三光垂耀而显明也,爱卿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