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赖宏奇怪非常,他看到跪在几步开外的沈重德在听到那男子说话时身体不由自己的瑟瑟发抖,那样子就像恨不能自己就是一粒尘埃,不要被任何人注意到的尘埃。他立即意识到这人身份肯定不简单,可那人背对着他,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那一件银色繁纹大氅,看起来真的好值钱。
事情经过了解了,苏瑜也站累了,便对那婆子道:“我先走了。”
“恭送姑娘。”
见到马车走远,众人才松了口气。
沈重德劫后余生般瘫坐在冰冷的街砖上,额上的冷汗遇着风,将他整个身心都凉透了。
这个时候的沈重德顾不上赖宏,赖宏原是可以趁机逃掉的,可是出现了‘大夫人’这么一个人,而且还是个有钱人,他哪里还能走得动道,正搜肠刮肚的想主意怎么能从这些人手里讨到点便宜。
“芙蓉知道她阿娘去逝的消息吗?”
那婆子问沈重德。沈重德缓过气来,点了点头,“知道了,所以犯病了,这个混蛋就趁着我们夫妻照顾芙蓉的时候想偷拿我们的金银跑路。”
“什么叫偷?什么叫跑路,二舅兄,你说话好听些好不啦。”
赖宏边说边往沈重德面前走,话里话外都理直气壮,“芙蓉是不是你外甥女,我和阿菡的儿子是不是你的外甥?你可以为了芙蓉追我这么几条街,难道为了虎哥儿,连这么点儿银子都舍不得吗?他们二人可都是阿菡生的啊!”
说完,赖宏又向那婆子诉起苦啊,“这位嬷嬷,你是不知道,为了治芙蓉的羊角疯,我是倾家荡产,现在还借着高利贷八百两银子呢,我们一家子这回进京来就是想找二舅兄借些银子去还债,顺便看看京里有没有更好的大夫可以医治芙蓉的病。谁能想到阿菡,我媳妇儿会死,芙蓉会丢?现在芙蓉总算是找见到了,有你这个做舅舅的照顾我是再放心不过了,可是我还有个儿子呢,我要是拿不回银子他就有可能会遇到危险,我问你要银子你又不给,只能出此下策偷你点银子。说起来芙蓉也是最心疼这个弟弟的,要是知道你这做舅舅的如此心狠无情,她肯定会很难过的。”
那婆子听得有些动容,沈重德却恨不能撕掉赖宏的嘴,“你还敢在此胡说八道。”
“好了,二位,我现在只想知道芙蓉现在情况怎么样?请大夫了吗?配了什么药?”
那婆子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喊了一声。
沈重德和赖宏立即就安静了。
另一边,马车里,苏瑜轻轻的靠在宣祈肩头,瞧着她的唇角是下敛的,虽然不确定她为什么不高兴,但肯定是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让她唇角扬起来。
“往年上元节你可不会这样安静?说吧,可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之事了?”苏瑜也不隐瞒,“遇到个故人,想到了些陈年旧事。”
宣祈眼中划过一道寒光,“故人?你还有什么故人是我不知道的?”
苏瑜从这话里听出了几分危险的意味,她担心宣祈一个吩咐下去把沈重德查个底朝天,虽然这个人讨厌,但他并未影响到自己什么,对他下手简直浪费情绪。
她终于笑了,只是笑容里添了几许无奈,“陛下,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还吃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