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晖院里的情形一直僵持不下,素菊抱着平哥儿哭得伤心欲绝。谭莹雪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堂屋里用茶吃点心,不时拿眼斜着刚刚梁太太命人取来的一万两银票,满心的欢喜和得逞。
梁太太气起胸口起伏不定,好不容易盼到吴妈妈回来了,赶紧上前问,“怎么样?”
吴妈妈说,“老太太吩咐,素菊姨娘不用跟着谭氏走,大太太你银子也别给,谭氏要去告就让她去告吧。”
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谭莹雪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捋到地上,“这是什么话,你们孙家真不要脸吗?真不怕我告到京兆衙门,让着差官上门要人?到时候可是会有百姓围观指点,戳着你们孙家的脊梁骨议论。”
梁太太想的却是,既然周老太太这样说,肯定是有什么法子对付谭氏才对。虽不明其中原由,但她乐意听周老太太的话。一挥手,示意一个女使将桌上的银票拿走,又道:“谭氏,话你都听见了,要告就去告吧。我倒想起来到时候丢脸的可不止我们孙家,你要是敢在外面乱说话,我也不妨透露透露你的底,到时候闹到大理寺卿府去,给你姨父姨母好好长长脸,我想到时候不用我们孙家找你麻烦,你的好姨父就会好好照顾你。”
“你……。”
谭莹雪想到自己被赶出杜家时姨父对她深恶痛绝的表情,顿时被梁太太的威胁气得火冒三丈,“梁氏,你别得意,我知道你诈我呢,以为我没有素菊这贱人身契是不是?好,咱们走着瞧。我豁出不要这一万两银子,也要把这贱婢要回来。哼……”
谭莹雪气呼呼的走出玉晖院大门。
素菊直到看见谭莹雪在大门那里消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魂灵才重新归位。她跪在梁太太面前,泣不成声,“谢谢大太太,谢谢大太太。”
梁太太看着她叹息道:“你别急着谢我,这是老太太的意思。”
梁太太急着去瞳晖院,问周老太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随便与素菊说了两句,便丢下她离开了。
梁太太到了瞳晖院,见到了周老太太,问出心头疑惑,周老太太也替她解惑。
梁太太释然,终于松了口气。
像是老天爷也要跟谭莹雪作对似的,她离开孙府,还没走多远天又飘起了雪。等她辛辛苦苦回到自己租住的院子,头上,肩膀上全是落雪。偏偏院子里冷冷清清,更不见细蕊那贱婢半分身影,谭莹雪又想到在孙家受到的委屈,气得将院子里胡乱打杂一通。发泄之后回到屋里,用剪刀剪开枕头,从枕头芯子里掏出一张纸来,那正是素菊的身契,谭莹雪阴测测的笑了。她拿着奔走出房门,又徒然在院子里站住,现在天都快黑了,去京兆衙门告状再去孙家要人,用时得不少时候。现在外头几乎都没什么人了,有谁去看热闹?
谭莹雪忍住了心中奔腾一股的冲动,决定明天闹得满城风雨。
她想过了,把素菊要回来就直接找个价钱高的地方卖掉,私娼馆也好,伎院也罢,换了银子她就直接离开京城,至于杜家如何,她人都不在了,管呢。
回身进屋,躺在冰冷的床上,谭莹雪万分期待次日的到来。
次日一大早她就醒了,因为没有人服侍,家里连口热水都没有,她喝了两口冷水,想着把头上从孙家带出来的头饰拿去当铺当掉换点吃食和两身衣裙,然后体体面面去衙门告状。可她刚走出院门,就被人一把又给推了回去。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中的人,谭莹雪大惊失色,她张着嘴,“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