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憋不住发起火来,锤了那婆娘一顿,又训了聚翔两口子一通,聚翔后来把拐杖都扔了,大半夜还摔东西嘞。
刚才宝栓跟小超他们过来,听他们说五叔好像喊了两句,说啥还嫌不够丢人吗,非得把人得罪光吗。
附近邻家都听见了。”
陈凌听完有点意外。
倒不是意外王来顺的举动。
而是意外从沉默寡言的王立献嘴里能听到这种事。
有种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的感觉。
不过他也明白,王立献这也是关心自己人,觉得王聚胜一家也算变相的出了口气,有点痛快,大概是这样的心理。
人嘛,看到恶人倒霉,心里大多都会有点暗爽的。
陈凌耸耸肩膀:“五叔他能这样想是对的,不过么,现在后悔也晚了。”
捅人一刀之后,知道错了,就能获得原谅吗?
伤害已经造成了。
何况是对待亲儿子这样。
王聚胜多少年也没捂热他们老两口的心,现在后悔了,有用么?
村里很多年轻的,以前老说王聚胜太老实、太傻、太窝囊,人家不待见你,还凑上前去贴冷屁股,最后受了冷落心里又难受。
那不是自个儿贱得慌,找罪受嘛。
但这种事情,换到他们自己身上就不吭声了。
说到底,毕竟是亲爹亲娘,从小养到大,哪能说断开就断开,乡下又重孝,没那么简单。
能有现在这个结果,不是一朝一夕的。
……
陈凌扛着铁锹继续回东边浇地,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这俩人挺有意思,还在背地里都互相议论对方呢。”
张巧玲刚说大妮儿的事,这边王立献又提起他家的矛盾。
只能说浇地太枯燥太无聊了,大家不由自主的就扯起来八卦了。
还好。
今天人多,水流速度也不慢。
到了十一点,两边的人已经浇了六亩地左右。
这已经非常快了。
哪怕是土地庙附近紧挨着机井的,或者水库附近修着石头渠的,也差不多就半天两亩多、三亩来地这个速度。
陈凌他们能浇到六亩地,还是两边用不同的水流一块进行的缘故。
一过十一点,玉米地里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陈凌就让大家别干了,去喝口水凉快凉快吧。
他自己就踏着水鞋,把两道引水沟用青石拦上,带着两家子人和一帮小娃娃在果园清洗一番之后,就吃瓜休息。
没过一会儿,余启安骑着陈凌的摩托车载着他那小对象过来了。
还带了一大包油条和油馍之类的。
说是从县城路过,去小院子找他,听高秀兰说今天浇地呢,怕他们天热做饭麻烦,这老小子就在油条摊子上买了这些东西给他们当午饭。
还说他们这儿牛肉汤卖的就是快啊。
还没到十一点呢,就早早卖光了,不然给他们带回来点,牛肉汤泡油条好得很。
“这就行了,哥你回家跟嫂子说一声,省得嫂子忙活着做饭了。”
陈凌冲王庆文笑笑,又把目光转回余启安身上:“你这家伙,这两天带惠宁去哪儿玩了,你这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哪里有加油的,也不怕摩托车没油了回不来。”
自从上次回来后,这老小子和白惠宁关系突飞猛进,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姑娘出去玩了。
山里开车不方便,就骑上了陈凌的摩托车,到处溜达。
一去就是四五天,陈凌还真怕他俩被狼吃了,或者遇到劫道的呢。
以后可就没啥相声皇后了。
“看你说的……我这经常出远门了,又不是没长嘴巴,哪里有加油的地方不能问嘛。”
余启安一推墨镜,还挺意气风发的,“这次出门,可是真好玩啊,去了一趟风雷镇,又去了一趟药王庙,去风雷镇的时候还遇到了存业叔带着真真他们赶场来着,嘿嘿,我们俩还去山上住了一晚上,真舒坦啊。
要不是路不好,我们俩人能在外头颠儿颠儿的浪一个月不回来。
是吧惠宁?”
白惠宁也是笑嘻嘻的,“是好玩,不过我还是惦记着凌哥家附近的玩意儿,我觉得这里更舒适。
有吃的有玩的,每天不无聊,也不用赶路那么累。
要不是丹顶鹤住在山上,我肯定就去竹林那个小屋子住了。”
“好家伙,都瞄上那个地方了,看来以后我得多盖几座,来游玩的人多了,就租出去。”
陈凌开玩笑道。
“好主意,老周那种文青病,还有赵老师和钟老师那样的文化人就喜欢这种格调。到时候,我给你拉客过来,狠狠宰他们一顿,事后咱俩三七分就行。”
余启安舔着个大脸贱兮兮的笑道。
“行啊老余,你这算盘打得倒是挺响。”
陈凌吃着油条,拍拍他肩膀。
“哎呀去去去,你这油手,都抹我身上了。”
余启安赶紧躲避开,起身道:“不跟你待着了,我们去山上找赵老师放羊去。”
赵玉宝两人今天也在帮陈凌放他那一群羊。
他拉着白惠宁一走。
王立献和王聚胜就说:“这兄弟性子跟大海似的,说话嘻嘻哈哈的,也是有意思得很啊。”
“是有点像,不过还是不一样的,大海有婆娘有孩子,大部分时候还是有正经事的,这老小子不一样,他是纯粹爱玩。”
陈凌呵呵笑道。
有几个这样的朋友,才觉得生活是真实有趣,并多姿多彩的。
除了金钱名利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凌子,刚才小豹子回来了,来家里转了一圈又走了。”
这时,王庆文两口子走了出来。
“哦,那小家伙估计是回来找素素的,看素素没在家,才走了的吧。”
陈凌也没在意,反正那小云豹家里除了王素素没人亲近得了。
“哥、嫂子,你俩也坐下来吃,这么多油条呢。”
陈凌站起来:“我去摘俩黄瓜西红柿,弄俩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