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你忘了我吃饭有多快么。”
王真真和六妮儿一帮子听到要给牛穿鼻环,更是觉得新鲜。
多少年了,村里没给牛穿过鼻环了,大家现在都是养驴的多。
因为驴能驾辕能犁地能拉磨,比较全能,所以村里的牛和马就陆陆续续被卖掉了。
没了水田之后,水牛更是几年不见有一头。
现在突然听说要给牛穿鼻环,他们可不是兴奋得不行么。
一个个赶紧跑回家把分到的秧鸡子拿回去,就马不停蹄的往二毛驴家赶。
陈凌自己是吃了晌午饭就出来的。
出来的早,到了二毛驴家,陈玉强兄弟两个还没到。
倒是二毛驴门外的大树下与墙头上已经早早围上了一群小娃子,一个个跟毛猴子一样跑过来看热闹。
又过了会儿,陈玉强兄弟两个才一起赶过来。
他们和二毛驴家有干亲关系,陈玉强认着二毛驴当干爹呢,所以二毛驴家在两个儿子外出打工,只有小儿子在家的情况下,就把他们兄弟两个叫过来帮忙了。
“二毛驴,你叫英强玉强过来还不行么,咋还把富贵也喊过来了?你们四个人还摁不住一个牛犊子?”
“就是,把牛脑袋往柱子上一绑,再把蹄子一绑,这还怕摁不住?”
除了来帮忙的,还有捧着碗出来一边吃饭一边看热闹的村民,吃着饭嘴里还说着一句句风凉话。
二毛驴听到这类话就瞪着眼给他们一句:“你说的轻巧,有本事你来试试。”
有啥说啥,他家这牛还真是不咋好搞。
一般长到这半桩子的半大牛犊,正是活泼调皮的时候。
有养过牲口的知道,农家很多小牛犊子,小羊羔子在小时候大多都是调皮捣蛋的。
小羊羔子就不说了,虽说活蹦乱跳的,但祸害性不大。
这牛犊子可不行,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它这个年纪正是四六不懂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好歹。
一个不留神跑到田里就是个大祸害,连吃带糟践的撒完一趟欢,非给你祸害一大片庄稼不可。
但二毛驴家这小黄牛不是单纯的调皮,脾气还倔,特别不服管教。
这不,在赵大海也吃完饭赶过来后,二毛驴见又来一个胖子,当即就不再多耽搁了,准备去家里给小黄牛穿鼻环。
几人才刚关上院门,还没走过去,在南边牲口棚卧着的小黄牛就察觉到了危险,蹭地就从地上爬起来,哞哞叫着满院子狂奔,速度越来越快,想往外冲出去。
把院外从门缝里看热闹的村民看得全傻眼了,就这样的牛,两三个人还真按不住。
也是,来了这么多人,动静又大,它肯定早就防备起来了。
毕竟上次被抓过一次了,反应大点也正常。
还好陈凌几人拿着粪叉和草叉子在身前,有这些尖锐锋利的东西挡着,小黄牛不敢往人身前冲撞。
没过一会儿,就被几人一起逼到了墙角。
然后你按牛头,我抓牛腿的,六个人合力终于把这头倔强的小黄牛放倒在地了。
放倒之后,陈凌和赵大海两个一个靠力气一个靠体重压在小黄牛身上,不让它反抗起身,二毛驴父子俩就趁机把牛头和四蹄捆住……
可即便这样,这小倔牛还在拼命的挣扎,不停地哞哞叫唤,四个被捆住的蹄子也还在用力的想要蹬动。
“驴子哥,这牛咋又没拴着?”
陈凌可是记得上次抓住牛的时候,是用绳子拴好的,绑得结结实实。
二毛驴叹口气:“唉,别提了,这牛脾气倔,拴住了就不吃不喝,打也没用,还白天黑夜的叫唤。这听着心烦也就算了,不吃不喝的,还怕把它饿坏事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就给它解开了。”
赵大海也给听傻眼了:“好家伙,都倔成这样了。”
“可不是么,前两天都把俺达给愁死了,现在就怕给它穿了鼻环后,也不吃不喝。”
王文超也叹气道:“富贵叔,要是到时候这牛真的不吃不喝,你有法子不?你家牲口养那么好,你又会给牲口治病。”
陈凌想了想,说道:“法子嘛,倒是有,也简单。这样的牛别把它憋在家里,牵出去让它多跟别的牛一块待着吃草……
咱们村现在养牛的那么多,每天去河滩放牛的一大群,你把你家这牛牵过去,让它跟那些牛待上一阵子就好了。”
这法子别说二毛驴父子了,连陈玉强兄弟俩和赵大海听了也有点诧异:“就这么简单,这样行吗?”
“行,这半大的牛犊子就跟家里没长大的小娃娃一样,你不让他跟别的小娃娃出去疯跑,整天憋在家里,能不憋坏事吗?所以还是放出去的好,放出去了他们一帮子呆一块高高兴兴,能吃能喝,什么事都没有了。”
陈凌简单做了个比喻。
这个说白了,用个名词来讲就是“社会化”。
不管家禽、牲口,还是野外的鸟兽,大部分都是这样。
“嘿,让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道理,那俺就放心了。”
二毛驴顿时眼睛一亮,放开了心怀,连忙让陈玉强兄弟两个把牛头也结结实实的按在地上,他就拿出早就磨好的竹签子,掰住牛鼻子,猛地一刺。
这一刺,直接将牛鼻子的软肉捅穿。
在小黄牛疼得浑身哆嗦,大声叫唤的时候,再拨出竹签,接过王文超递过来的鼻环,把准备好的鼻环插入穿透的洞中,扣上鼻环,绑上缰绳,这就搞定了。
二毛驴养牲口多年,手脚利索得很,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十分快速。
围在墙头和院外看热闹的大人和小娃娃纷纷叫嚷起来。
或跳下墙头,或推开门,涌入院中,来看看这鼻环的成效如何。
穿了鼻环的小黄牛,过了刚才疼痛的时候,一个劲儿的伸出舌头向上去舔鼻子上的环儿。
“哟,真下本钱,还搞个这么结实的鼻环,这是县城张铁匠打的吧?”
“是,张老汉手艺不错,这鼻环能用好几年,俺家牛不好收拾,戴个好鼻环省得脱了,后边再麻烦。”
二毛驴应着,解开小黄牛脑袋上捆的绳子。
陈凌和赵大海也去把牛蹄上的绳子解开。
“咦,这还是头小母牛啊,小母牛脾气这么倔,我听人说不都是公牛脾气大么?”
赵大海去解后蹄绳子的时候,往小黄牛腿间一瞄,顿时啧啧称奇。
刚说完这句话,不料,小黄牛在疼痛与惊吓之后初逢解脱,浑身放松之下,突然间后腿一伸,屎尿齐出。
牛粪还好,全落地上了,但那“哗啦啦”飙出来的尿液,却瞬间滋了猝不及防的赵大海一裤腿。
赵大海顿时大惊失色,慌忙闪避:“日他奶奶的,这小贼牛坏的,欺负老实人是不?”
说着,愤愤的给了这小黄牛一脚,然后低头一看,右裤腿全湿了。
这情景顿时引得满院子的大人小娃子一阵哄笑。
陈凌也是忍俊不禁,随着众人笑话道:“让你没正经,小母牛咋了,小母牛就尿不到你了?照样滋你一身。”
众人听了笑得更加欢乐,纷纷说赵大海谁让他去瞅人家牛屁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