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行万里路,吃百家饭。
就是靠的这个来和人搭话的。
遇到被鹞子吸引到的人,一问一答之间,遇上聊得对路的,食宿就能解决了。
不过在陈王庄让鹞子客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的大人和小孩和别处的不一样。
大人全然不提借宿的事。
若要提供食宿,得掏钱,还说他们很多人家去年就招待过来祭拜鳖王爷的客人,有经验了。
让鹞子客们大皱眉头。
觉得这些人不如深山的人家淳朴。
小孩呢,虽然也是围着鹞子问东问西。
但经过最初的好奇之后,他们便仰着一个个小脑袋,看着他们肩头的鹞子,七嘴八舌道:“富贵叔家的鹞子能翻跟头,你们的鹞子能吗?”
“俺叔爷爷家的鹞子能抓瞎野猪的眼珠子,你们的行吗?”
一个个的,让鹞子客们眉头皱得越发紧,互相对视一眼,肩头站着灰鹞子的老人上前,小心翼翼问道:“这个富贵,是叫陈富贵么?”
这回换成村民和小娃子们惊讶了,不曾想这陌生的马队居然和陈凌认识。
……
这一队鹞子客正是去年陈凌给他们打过招呼,留过地址姓名的那些人。
陈凌还以为他们不会来呢。
小娃子们来家里喊他的时候,他还有些发愣。
“富贵叔,你家二秃子在不在,带出去杀杀他们的威风啊,他们的鹞子可笨了。”
六妮儿叫嚷道。
陈凌闻言拍了他一下脑袋瓜,笑骂道:“尽跟着电视上瞎学说话,杀杀威风都蹦出来了。”
又道:“二秃子不在家,早上回来了一下又飞走了。”
“啊?二秃子不在,那俺们刚才说的那些话就真成说大话,吹大气了。”
六妮儿一帮小娃子哭丧起脸。
他们刚才可是和鹞子客吹嘘来着,陈凌家的鹞子有多厉害,有多聪明。
谁知道来了,陈凌家鹞子又飞出去了,这可咋办。
“能叫回来吗富贵叔?俺们找二秃子有用。”
“我给伱叫叫试试,叫不叫得回来不知道,要是飞得远了,听不见我的哨响。”
陈凌拿出竹哨,这是他专门配的鹰哨,极为响亮,能传很远的距离。
连续吹了几声,悠长的哨响传扬出去,二秃子听到后,就会飞回来。
也不用在原地等待。
陈凌就带着六妮儿一帮子往外走,准备去见那些鹞子客。
这两个月以来,自家鹞子不回家,他以为是春天来了,二秃子去外头寻找配偶了。
哪知道,这傻鸟是去山里寻蜂窝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洞天喂了它些蜂蛹的缘故。
二秃子对各类野蜂和蜂巢的蜂蛹越发青睐。
这阵子隔三差五往家里叼些蜂窝来。
次数多了,陈凌明白它是每天忙活啥去了,倒是因此也沾光吃了不少蜂蜜。
二秃子和两只狗都得到洞天的灵露喂养。
现在羽毛浓密坚硬,浑然如一身铁羽,野蜂对它无从下手。
便越发让它如鱼得水。
陈凌带着一帮小娃子走出农庄,牲口棚的小青马就唏律律的叫了起来,站立而起,前腿搭在牲口棚外的围墙上,想要跟着出来。
见此,陈凌掏了把花生喂了喂它,把它放了出来。
这种性格的马不能憋着它。
哪怕不骑着它出去纵情奔驰,出门的时候顺带着放放马也就行了。
放出来陈凌也不牵着它。
小青马嗒嗒嗒的迈着马蹄跟在它们身后,甩着尾巴,步子很是欢快。
就是小娃子们想摸的时候,它不让摸,还想屈起一条后腿,想尥蹶子。
陈凌伸手拍了它一巴掌,眼睛一瞪,它顿时就老实了。
马这种生物是能感受到人类情绪的。
陈凌这些天训了它几次,小青马已经知道当陈凌打它,冲它瞪眼的时候,它就不能再做了。
不然没它好处。
六妮儿在旁边看着说道:“富贵叔,俺二叔说,你不会训牲口,把马都训成狗了,出门还得跟着你,一边走一边摇着尾巴,跟遛狗一样。”
陈凌一听大怒:“放屁,你二叔懂个啥,你把你二叔叫过来,看我嚷不嚷他。”
“说我训牲口像训狗,他能训成吗?我这马可是烈马,你看现在,多听我的话。”
一群小娃娃听此就嘻嘻哈哈笑个不停,说这青马不如小白牛好,小白牛会撒娇打滚,还会看家、拉车、耕地,那才是好牲口好伙伴呢。
陈凌对这个倒是很赞同,由此可见,这小青马还有的训。
陈凌带着一群小娃子,领着小青马走到村口的时候,鹞子客周围的村民越聚越多了。
见到陈凌过来,纷纷散开,给他让路,让他上前和鹞子客说话。
灰鹞子老人看到陈凌,黑红的脸膛露出笑容,说陈凌要的货给他带来了,现在就可以检查。
陈凌所需的东西,是以青藏特产的一批药材为主,如雪莲、藏红花、虫草和红景天等,谈不上天价,但也值得这些鹞子客来跑一趟了。
简单的验过货,交易很顺利。
陈凌把货物放到马背上,准备请鹞子客进村吃顿饭,毕竟远道行商好比黑市,以后互相来往合作的时候还会很多。
不过这些鹞子客婉言拒绝了。
只说想见识见识陈凌训的鹞子,有没有那些孩子口中那么厉害。
他们都叫鹞子客了,本就有一身过硬的训鹞子本领。
谁知在那帮孩子嘴里差点被贬低的一文不值。
陈凌听到这个要求,本想说自己的鹞子不在家里的。
恰在这时,忽听一声鹰隼啼鸣,远处的晴空之上,一只雄伟神骏的黄爪鹰隼展翅而来。
站在各个鹞子客肩膀上的几只鹞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顿时一片躁动不安的惶然叫着,纷纷振动翅膀,展翅欲飞。
一众鹞子客也是面露惊奇之色,连忙安抚各自的鹞子,抬头望天。
“呃,这倒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就是我训的那只鹞子,从山里回来了。”陈凌指了指天上笑道。
“这是鹞子?这是一头鹰吧。”灰鹞子老人张着嘴巴望天。
陈凌无比肯定的说:“是鹞子,就是伙食好,养得大了点。”
一众鹞子客突然语塞。
这后生的鹞子何止大了一点,比正常的鹞子大了两倍还多,没看把他们的鹞子都吓成什么样子了吗。
这时候,村民和小娃子们也激动起来,“富贵给他们露一手,你那鹞子不是会在天上翻跟头,还会躲枪子儿吗?既然飞回来了,给他们露一手啊。”
一些年轻的鹞子客听到这话,虽然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眼神也带着些许期待看向陈凌。
陈凌便仰头对着二秃子吹了几声口哨。
二秃子顿时做出了相应的动作。
时而在空中翻滚,时而猛地下坠,在即将坠落的时候又猛然起飞。
甚至在陈凌的指挥下,还猛然从水库的水面上飞掠过去,抓了两条鱼上来。
这时陈凌又对一个年轻的鹞子客说:“借弓箭一用。”
拿到手里弯弓搭箭,对着天空中兴奋鸣叫,已然玩高兴的二秃子一阵射。
二秃子在赫然色变的众鹞子客注视之下,纷纷躲过箭矢,并把箭矢一一捡拾回来。
让一众鹞子客如见神迹,瞪大眼睛,下意识抚摸着肩头紧张慌乱的鹞子喃喃自语,半晌不知所言。
全然是一副看不懂,但大受震撼的样子。
村民们倒是习以为常了,反而笑话他们见识浅薄,斜着眼睛鄙视说这才哪到哪儿,富贵家鹞子还能抠野猪的眼珠子呢,你们那是没见到。
最后,灰鹞子老人很严肃的赠给陈凌一枚银铃铛,表达他们的钦佩。
并说:“这样的鹞子放在以前,是能价值黄金百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