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晃眼一看,倒是真没想那么深。
也没想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儿,竟还会耍这种心眼。
“看来观主说得对,他是真的无处可去,想留下来。”
陈青竹心中暗自叹息。
慧岸真的是个很容易对弱者心软的人,休沐下山的时候,还会拿自己的钱给慈幼堂的孩子们买糖果买玩具。
如今慈幼堂的孩子们,也都渐渐不怕她的冷脸,经常缠着她玩。
人无完人,倒也不必苛求。
但裴轩不同,她不能让慧岸对他抱有恻隐之心。
“他是靖南伯府的人。留着他,他倒是安全了,对慈航观却未必安全。”
慧岸这下是真的诧异了。
那孩子是观主的孩子,又是靖南伯府的人……
这……这不就是说,观主就是靖南伯府的人!
她们和靖南伯府冲突的开端,不就是因为那伯夫人身边有个嬷嬷,要来带走曾经送到这里清修的姨娘么。
当时观主没细究这事,她也就没有自作主张去问这姨娘到底是谁。
如今看来,观主一开始就对靖南伯府十分不客气,已经说明了她与靖南伯府势不两立。
眼下两方闹得这么僵,让靖南伯府的孩子住进来,对慈航观来说,还真的不太安全。
陈青竹本也不惧让忠心的下属知道她的身份,才特意这样说的。
淡淡瞥了一眼依旧惊诧不已的慧岸:
“明白了?”
慧岸其实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观主对自己的亲生子如此冷漠。
但她知道一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观主并非冷血无情之人。
既然对那孩子如此冷漠,必有她的道理。
于是终于不再同情裴轩,道:
“那属下这就去打发了他?”
陈青竹嘱咐道:
“如今还不能让靖南伯府知道我的身份。”
“他若不肯走,你就亲自送他回靖南伯府去。”
在她看来,送回靖南伯府是最好的安排。
一方面是可以不让他再来慈航观纠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另一方面,伯府虽说被圈着,安全肯定是无虞的。
只是目前条件要艰苦些。
但蓉娘身体比他弱,尚且还在里头过着吃粗粮果腹的日子,他皮糙肉厚的又如何不能。
这小子不是怨她没本事,把他生下来吃苦受罪么?
她便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吃苦受罪。
而且,这一次的吃苦受罪,还是因为他心中奉若神明的嫡母与父亲。
如此,他又当如何?
这般想着,陈青竹又斩钉截铁地补充道:
“等等!言多必失,没必要跟他说那么多废话,你带几个人,务必亲自将他送回靖南伯府!”
“是!”
慧岸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