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王攘夷”——这句口号因极其突出的泛用性,自春秋战国之后,逐渐演化成具备复杂含义的政治术语,在中原、朝鲜半岛、日本列岛等地区的历史上,发挥着重要作用。
永嘉六年(1853年),美利坚海军准将佩里率舰队来日的“黑船事件”爆发后,日本涌现出2种思潮:“尊王论”与“攘夷论”。
“攘夷论”很好理解,就是把西方诸夷一个不剩地驱逐出去,让日本回到闭关锁国、孤悬于世界之外的状态。
而“尊王论”……这股思想其实由来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日本的第一个武家政权:镰仓幕府时期(1192年—1333年)。
是时,天皇的政治实权首度被武家彻底夺走,从此之后至现在基本就没有将权力再拿回来过。
虽然在政治上,天皇被边缘化了,但因特殊的国情,天皇在文化、精神上的影响力一直很强。
这也就是为什么武家政权换了一个又一个,却一直沒人去废黜菊花家族。
因此,受皇室这特殊的精神感召力、文化号召力的影响,日本的历朝历代都不缺忠于皇室、想重振京都朝廷雄风的人。
历史上,在这些朝廷忠臣的协助下,天皇曾差一点点就拿回了治国理政的大权。
“黑船事件”沉重地打击了江户幕府的权威。
上至藩国大名,下到普通的老百姓,无数人对江户幕府的实力、对德川家族是否还有那个治理国家的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让那些信奉“尊王论”的人看见了千载难逢的重塑天皇与京都朝廷权威的历史良机!
一时间,“尊王论”甚嚣尘上。
尊王、攘夷——按理来说,这两种不论是含义还是主张都八竿子打不着的思想,应该没可能会产生联系才对。
但历史的发展,有时候就是这么地出入意料。
想尊王的人也好,想攘夷的人也罢,他们的斗争矛头皆指向同一个目标:江户幕府。
尊王派的人觉得江户幕府是窃国的国贼。
攘夷派的人认为江户幕府是向夷狄卑躬屈膝、连区区夷狄都打不过的废物。
虽然这2方人马都看江户幕府不顺眼,但瘦死的骆驼终究是要比马大的。
现在的江户幕府,确实是不复当年讨平天下不臣,终结战国乱世的威风,但它再怎么衰弱,也不是千百来名武士拿着打刀、长枪就能推翻的。
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就这样,政治理想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波人,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再之后,某个人物的发言,为这2方人马的合流,提供了现实的理论依据。
这个人物在当下的日本,还算是小有名气——他就是如今在位的天皇:统仁天皇。
统仁非常讨厌自西洋而来的“夷狄”,他好几次地催促江户幕府尽快发动“攘夷战争”,要求世袭征夷大将军一职的德川家族,尽快履行“征夷”的义务。
统仁的政治立场,可谓是給攘夷派人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他们得到了攘夷的名分——天皇讨厌夷狄,吾等诛杀夷狄是顺应皇命!吾等是师出有名的正义之师!
可别小看名分。
古往今来,无数英雄豪杰用他们的实际行动、用他们的鲜血无数次地证明了大义、名分的重要性。
战争中,一份站得住脚的、能获得群众发自内心地认同与支持的出兵名分,胜得过千军万马。
当今天皇讨厌夷狄→吾等诛杀夷狄等于是在支持天皇,响应天皇的的号召→尊王就是攘夷,攘夷就是尊王。
一个完美的逻辑闭环形成。
现实情况的压迫+暂时共同的利益诉求=尊王派与攘夷派的结合。
两种思想被有机结合,一种新的思潮:“尊王攘夷”应运而生。
此思潮方一出现,就以堪称恐怖的速度传遍日本全境。
时至今日,尊攘思想已有极强的号召力、影响力。
攘夷志士——这个称谓已经是上个版本的老古董了。
现如今的流行称号是“尊攘志士”。
“云起龙骧!化为侯王!”
伊东大藏深情地吟诵了这句《汉书·叙传》里的名句,然后吸满气,酝酿情绪。
“如今,时代正在変得风靡云涌!”
“西洋诸夷对我国虎视眈眈!国家局势岌岌可危!”
“值此千年未有之巨变,吾等仁人志士应该奋勇当先!”
“大丈夫应当手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
“如果就这么当一辈子的道场师范,我实在是不甘心!”
“所以我已下定决心!”
“至多5年就将手头的一切俗务悉数放下,全心全意地为实现‘尊攘’的梦想而奔走!”
“将我腰间的剑!将我的这条命!全部奉献给尊王攘夷的大业!”
伊东大藏的演讲很有感染力:然而,收到的回馈却略显微妙。
青登对政治相关的事宜,向来全无兴趣,所以全程一副平淡脸。
总司听得很认真,可她完全是当作在听评书一样地只听个乐呵。你能指望一个满脑子剑与甜食的人,会有什么政治抱负?
原田左之助这个连汉字都认不全的文盲一脸茫然,他虽然听不太懂伊东大藏在说些什么,但是原来如此。
永仓新八满面红光,神色激动。但他并不是被伊东大藏的豪情壮志与尊王攘夷的宏伟理想所打动。他仅仅只是对伊东大藏的那句“大丈夫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产生了共鸣。
斋藤一还是老样子,抱着佩刀,面无表情地缩在厅房的角落里,眼望前方的虚空。他刚刚是在发呆,还是有在听伊东大藏说活,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井上源三郎和青登一样,对这些庙堂上的是是非非敬谢不敏,他虽有在听伊东大藏的演讲,可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土方岁三似乎并不喜欢伊东大藏,别说是听他讲话了,连正眼都懒得瞧他。
全场上下,对伊东大藏的演讲真正起积极反应的人,只有2个。
其一是藤堂平助。
身为伊东大藏的弟子,藤堂平助非常地尊重、崇拜他的这位老师。
在伊东大藏开讲后,他全程一副聆听圣训的恭敬模样,眼中冒着名为“景仰”的火热之光,就差将“老师,您说得实在太好了”、“老师,我真的好佩服您啊”这两行大字写脑门上了。
至于其二……就是近藤勇了。
“当一辈子的道场师范,我实在是不甘心……”
近藤勇用连自已都不听太清的音量,低声复述了一遍伊东大藏适才所说的这句原话。
眸底一点点地升腾出异样的光彩……
……
……
伊东大藏和藤堂平助一直在试卫馆,待到临近中午才起身离去。
近藤一家虽有挽留二人留下来吃个午饭,但被二人以“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准备今晚的年夜饭了”为由而婉拒。
对青登来说,伊东大藏的突然来访,只不过是今日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送别了伊东大藏,吃了午饭之后,试卫馆上下重新投入到繁忙但是热闹的“过节准备”之中。
……
“橘君!快看!我捏了个土方先生出来!”
总司忙里摸鱼,用院子里的积雪捏了个除了能勉强看出来是个人型之外,就没有任何地方与土方有相似之处的雪人。
忽地,一阵寒风吹来。
被总司捧在掌心里的这只小雪人,被轰然吹散。
“啊!土方先生被吹上天啦!”
“总司……你小子都在鬼叫些啥呢?”
因为正和近藤一起打年糕,所以手上沾满面粉的土方,脸上布满黑线地从斜刺里走出。
……
“哦哦!左之助,你很擅长打扫嘛!”
与原田一起被分配到扫地任务的永仓,看着被原田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地板,啧啧称奇。
“毕竟我是耍长枪的嘛!”
原田憨憨一笑,脸上扬起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笑意。
“擅用长枪的人,当然很会使扫帚——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哈?这二者之间有啥必然的因果联系吗?”
“因为他们都很长啊。”
“……跟你讲话,感觉会害我脑子变笨啊!”
……
类似于此的对话、互动,在今日的试卫馆内不绝于耳。
昨天的状态稍微有点差,所以字数稍微少一丢丢,明天我努力多更一点(豹头痛哭jpg)
是说,有没有书友猜一下天璋院打算在1月1号交给青登的任务是啥?
这个比较难猜,我猜应该没有书友能猜出来。(豹直气壮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