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抿了抿嘴,有些话他很想走进去跟对方讲清楚,并将那对玉佩给他看,可是想到如今两边的境地,萧文弼又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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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安静的只剩树枝抚响的声音,片刻后,又有脚步声过来,有人低声道:“太师,陛下派人来请你入宫。”
“嗯。”
萧文弼又看了一眼,屋里的身影,转身离开房檐。
房里,听到脚步声走远,矗在昏黄灯火中的身影方才侧过脸来,脸颊赫然有几道刀伤,将原本俊俏温玉的脸庞毁的狰狞可怖。
他望着窗棂外面,低喃一声:“三弟……干得好!”
……
马车驶过深夜的街巷,周围灯笼光芒里,又转道驶进朱雀大道,不久之后,进入皇城。
泰安殿内。
一排排铜兽灯柱火光明亮,将殿内带起暖意。纬纱的帘子里,皇帝捻着棋子有些出神,他对面的姜皇后看得出他心情不好。
“陛下心中所烦何事?不妨跟臣妾讲讲。”
“军国大事,你一妇人怎能懂。”北宫野随手落下一子,“朕已让人宣太师进宫了,下完这盘棋,你就先去歇息吧。”
殿外,此时有宦官过来,在门外低声道:“陛下、皇后,太师来了。”
姜皇后随即也起身走到棋盘外,朝皇帝福了一礼,便跟随挑灯的宫女从后面的门扇离开。片刻,殿门打开,萧文弼进来见礼,他看到棋盘,以及闻到残留的香气,大抵猜测到皇后或者其他嫔妃在这里陪天子下过棋。
“陛下,不知深夜召老臣过来,可有何事吩咐。”
“太师过来坐,坐到朕对面。”
“老臣斗胆了。”
萧文弼走进围帐,来到天子对面坐下,宫女过来添上茶水离开后,老人看着一直盯着棋盘沉默的北宫野,“陛下召臣过来,可是计策都已落空?”
“也不全是。”
皇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眯起来,“什么剑神弟子,脑袋都被人砍下来。没用的东西,那个剑神元白圣躲在雪山里不出来,他也是大燕子民,燕国如今地步,不该挺身为国吗?都是一些惜命之人!”
他啪的一声捏碎茶杯。
“……还有容州那帮反贼,朕送了那么多东西,朕示好了,低头了,结果东西收下,把朕的使者像狗一样撵回来!”
碎裂的茶杯被他扔到地上,“唯一的好消息,西戎人已经出关,这个时候该是肆虐容州了。既然容州那些百姓跟着叛军,那就好好跟着吧,死了也是情理之中!”
北宫野说了一通,感觉心里那通火终于发泄出来了,让人重新端来茶水。
“如今燕国九州,有七州起事,正肆虐各州全境,有北上的意图,太师以为该如何应对?”
“既然两个计策已败,西戎人那边还没消息过来,那就是好消息,他们若能缠住容州,陛下此刻可以专心对付另外七个诸侯的兵马,调遣京中有能力的将领带本部兵马奔赴岺州、莱州,调动各郡、各县地方兵卒。
一来不用朝廷兵力,二来防止那些太守见事不对跳到叛军那边。这些还不够,征招雪原的生奴人,继续扩充京畿兵力同时,加紧操练现有士卒。”
“那容州那边呢?”
“老臣以为延塘关的齐家还能一用,等容州叛军赶走西戎骑兵还需要一些时日,不妨让齐家按兵不动,等到叛军北上东进燕州地界,与朝廷兵马前后夹击!”
老人拿起一枚棋子,随意的落在棋盘上,将皇帝那边的棋子通杀。
“旱情数月,容州乃至其他州的叛军,粮秣根本撑不到七月份,粮秣告急,士气必然下降,陛下反击的机会就来了。”
这个夜晚,有些消沉的皇帝,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也是这个夜晚,远在八百里的西面。
幽燕山,延塘关西南。
走出山林的队伍,在原野上重新聚集,身形魁梧的张飞在地上插下蛇矛,解下腰间的酒袋猛灌一口。
而他前面不远,骑在马背上的关羽眺望远方的城关一角,美髯在风里轻抚着,一双凤目微阖,有着睥睨一切的威势。
“一群勾结外族的鼠辈!”
淡淡的话语,杀意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