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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过不了多久就能见面, 谁知都半个月了, 季云喜也没说要回来的话。

某天早晨,稻草里冒出几片嫩绿的新叶来,被宝儿看见,激动得“姥姥“姥姥”叫唤, 太急了还不住的往外喷口水点子。他知道姥姥最关心的就是这片药药,每天有什么变化他都记心里呢。

“怎么了?”徐璐从厨房出来,端着半碗稀饭,看着他的口水泡泡, 简直不忍直视。

“药药,发发。”他以为那是开花了。

徐璐眼睛一亮, 还真的冒出来了诶,像迷你版的嫩豆芽, 刚能看到两半嫩黄色的叶子, 杆茎上还有碎碎软软的毛刺……像刚出蛋壳的小鸡,踉踉跄跄, 别提多可爱了。

“发发。”

“诶, 等等,这不是花花, 是药药,不能摘的,记住没?”

宝儿歪着脑袋, “好吧”。有点小失望, 不过还是要乖乖的。

徐璐把上层的稻草揭开, 涮干净打农药的喷雾器,装上清水,薄薄的喷了一点水雾上去。心想待会儿太阳大了得再喷一次。

“啪啪啪。”

宝儿开门,徐璐看过去,见是刘桂花跟两个陌生人。

“春花又在侍弄你的种苗呢?”

“婶子快进屋坐,这两位是……”她身后跟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头发半白,脸色蜡黄,满脸皱纹沟壑纵横,一看就是典型的被生活压弯腰的农村妇女。

徐璐对着她礼貌的笑笑,这才看见她背后还跟着个高大的小伙子,快三十的模样了,板寸头特别精神。只是神情拘谨,双手插兜也不是,自然下垂也不是,相当不自然。

“快进来吧。”刘桂花领着他们进院子。小伙子背着个背篓,眼睛不敢四处乱瞟,中年女人倒是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们家院子。见院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家什农具摆放也整齐,愈发笑得开心了。

徐璐不解,不过上门便是客,请他们进堂屋,拿出茶叶和玻璃杯,给泡了几杯茶水。

小宝儿对上门的陌生人好奇得很,就站桌子面前,脚一踮一踮的打量他们。

男人早把背篓放下了,提出两瓶酒和几袋水果糖来,抓了一把塞给宝儿。中年女人看着宝儿的样子充满打量。

徐璐有点恼,人都进屋了,坐也坐了,茶水也喝上了,她还不知到底是什么人呢!刘桂花平时挺靠谱一人,怎么今儿做事却……

“我给春花介绍一下,这是隔壁村的胡嫂子,这是他们家大儿子胡建安……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春花妹子,进芳她妈。”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知道这个“妈”这么年轻漂亮,胡老太微微有点不是滋味。一样都是年纪轻轻就守寡,明明两个孩子差不多大,可自己跟人家站一起,简直就是两代人啊。

徐璐不止身材玲珑有致,浑身饱满得像一颗鲜艳欲滴的樱桃,还穿了新棉衣,裤子也是贴身的小脚裤,脚下踩着干干净净的解放鞋……胡老太不自在的把脚往后缩。她的解放鞋已经开口了,又连着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山路,沾上露水,黄泥晕染开,瞧着邋遢极了。

听说胡建安才二十五岁,他妈也才四十三四,徐璐为自己的莽撞不好意思。他们只是生活磨难太过,看起来有超越实际年龄的苍老罢了。

叫“胡建安”的小伙子倒是比较客气,站起身来叫了声“婶子,”,就手足无措,不知道要说啥了。

徐璐让他坐下,正好进梅扶着肚子过来,跟着她妈的介绍叫了声“胡婶子”,又问要不要做饭,没柴了。

徐璐有点为难,主要是不知道这俩人来干嘛的,是林家亲戚还是咋的,要不要留饭是个问题。就道:“时间还早,你先休息去,待会儿我会做。”

胡来太突然起身,拉着进梅打趣:“这就是二闺女……哦不,二侄女吧?长得可真好,白白胖胖,这胎在娘家养的就是好啊。”

进梅被她突然吓一跳,勉强笑道:“婶子也挺有福气的,儿子一表人才。”

“唉,生儿子有啥用?还是你妈,哦不,你婶子会养,你回来了,还给带个姑爷回来,孩子出生是不是也跟你姓啊?”

这问题,徐璐都还没想过呢。在她看来,跟谁姓,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无所谓的。但被外人问出口,略微有点不舒服。

进梅这段时间在家里养得好,婚前那小暴脾气上来了,“瞧婶子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们家什么上台面的亲戚呢,倒是怪会关心人。”

胡老太眉毛一竖,看着像立马就要发飙似的,胡建安突然道:“婶子家柴在哪儿,我去劈。”

不待母女俩答应,他就自个儿撸撸袖子,去院墙角拿起斧头,把大门后那半垛木柴抱过去,抡起斧头,“砰”一声,一截圆溜溜的树干就一分为二。

又把一半劈成两半或者三半,细细的容易燃,平时龙战文都没这么细心。

看到桌上的糖酒,徐璐就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了。他妈确实不会说话,穿得破破烂烂还高高在上,像林家欠她似的。但这小伙子人不错,徐璐对他比较有好感,只默默的看在眼里,也没一口气拒绝。

“要我说啊,侄女终究不是闺女,嘴巴又刁,做婶子的再怎么掏心掏肺,也赶不上亲生的。”胡老太灌了口茶水。

“进芳进梅都我亲闺女,咱们不像那些扣扣索索的,还分心分肝……还好桂花婶子不是外人,知道咱们有些什么亲戚,不然,还以为您是我们家上台面的亲戚呢,指手画脚。”

徐璐把进梅的意思强化一遍,还给她。

什么人嘛,上人家里还指手画脚,以为是她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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