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才不由得愣了一下,眸光闪了闪,挠了挠头。
“大伯娘我不知道啊!”
“我起来后就去挑水了,大伯不在屋里睡觉吗?”
小少年不明就里地看着大伯娘,心里不由得想起,昨天半夜娘亲回屋后跟自己说的话。
“早上不管谁问你,都说娘亲去顾宅上工了。要到天黑才会回来,记住了吗?”
虽然他不太明白娘亲这么说的意思,可看着大伯娘那烦躁的样子,良才不禁心底打了个突。
吕氏看着良才挑回来的小半担水,不耐烦地绕过他,轻轻地敲响婆婆的房门。
“娘你身子可好些了?”
“早上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吕氏说着,推开了卢婆子住的屋。
卢婆子虽说算是这个家的里,说话最有权威的那一个,可她住的房间,陈设却依旧简单到了极致。
仅有的几件破旧家具歪斜地摆放着,仿佛也跟屋子的主人一样,步入了风烛残年。
屋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子难以描述的屎臭味,混合着霉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令人止不住的作呕。
吕氏的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扭过头朝着外面,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娘时候不早,该起身了。”
“喝过药可觉得好些了?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吕氏几乎是屏住呼吸,快速的将话说完。
要不是他们还没有分家,她可真不稀得伺候这不讲干净的老婆子。
“不用了,你把孩子们照顾好,再把早饭做了就行。”
“昨天夜里喝过药后,已经好多了。”
卢婆子像是感觉不到屋里的异味,撑着身子坐起来,语气温和的说道。
“真是老天保佑啊娘好了就是我们家,最大的福气。”
吕氏笑得一脸欢喜,那真心实意的样子,看得卢婆子心头一暖。
好在她有个这么贴心的大儿媳妇。
不然,让她成天对着那个丧气玩意儿——王春儿,她这把老骨头,早晚要被她给气撅过去。
“还是你有心啦!快去做饭吧,别把孩子们饿着了。”
卢婆子老怀安慰地看着大儿媳妇,丝毫也不记得。
正是那个让她嫌弃万分的儿媳妇——王春儿,大半夜的跑去顾宅,找吴大夫帮她讨了药。
又屁颠屁颠地在灶屋里,给她把药煎好,端到了床前喂她喝下,这才让她有了如今的精气神。
吕氏像是得到了赦令一般,逃也似的奔出屋子。
到了院子里,她便冷下脸来,长吸了一口气,仿佛终于活过来一般。
死老婆子也实在是太不讲究了,怕是昨天那一顿拉,她的屋子里床铺上,没少被波及。
想到那些脏得不下手的污秽,吕氏的心里便一阵犯恶心。
就连早上做饭的心情,也跟着受了影响。
“良才去灶屋把火烧起来,我待会去给你们做吃的。”
见王春儿的那个小崽子拎着水桶正要出门,吕氏急忙开口叫住了他。
往常烧火的活都是良才在做,配合着他娘烧一大家子的早食。
这些事情,对于他这个半大小子来说,都是做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