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现在虽战功显赫,但相比于蒙恬定是不如。只是现下蒙恬手下无兵也。
蒙恬之计,本就设计卫尉军无将才这个点。他们的军侯虽各有本事,但若论出兵,都不算奇,唯有左军军侯名声在外。而左军军侯用兵,却也无人见过。
竟不想,是王离也。
如今卫尉军有了王离,不得不说,李斯赵高二人果有翻云覆雨之能也!
左军这一变动,当真令人头冒冷汗。
只希望蒙恬能一举成也!
罢了。
div css=&ot;ntentadv&ot; 徐福微微摇摇头。
左军出动,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他此去琅琊台阻止胡亥斩蛟,尚且还不知该如何施为。
至于蒙恬的难题,他更是毫无办法。
只能是祝彼此能够得上天庇护了!
……
徐福算是顺利,他忧心的蒙恬,如今也算不得差。
攻破了辎重大营后蒙恬此时正在东岭附近。
东岭便是琅琊县除了珠山之外,唯一的山峰,而中军大营就在东岭东侧。
此处有许多矿石,先前采石,其有三分之二的普通石料是从此处获取的。唯有白石才需要去更远处采。
立于东岭之上。过东岭南行,便是左军营地,北行便是右军营地。
蒙喜神色凝重,有些担忧道:“将军,某同将军一处而行。”
山岭之上,离云最近,那云轻飘飘的在上空,不知会不会落下。
过了这山岭,南北一分便是两路。
蒙恬神色淡然,“无须,尔等依着计划行事便好。”
蒙喜欲言又止,他沉下头,手紧紧攥着。猛的跪在了地上。
“这是做什么。”
“将军!”
随着蒙喜一跪,所有亲卫皆是跪在了地上。
“都速速起身。”蒙恬心中五味杂陈,伸手去扶蒙喜,对方却如何也不起身。
蒙喜高声道:“上将军,追随您,是吾等一生之幸!”
蒙喜身后之人亦是高喊。
一语之后,所有人皆是深深一拜。
蒙恬怔在了原处,他双肘用力,一把将蒙喜拖了起来,不悦地开口:“尔等皆是军中猛士,何故做此小儿女之态?”
蒙喜只是平静,不争辩,亦不否认。
其他甲士亦甲页哗啦地站了起来。
他和蒙恬其实都知道,此一程凶险万分,不止是蒙恬凶险,所有的亲卫亦是如此。
右军不同于后军,后军仅是负责一些补给等,可右军却是真正的卫尉军战力级别!百名亲卫前去进攻,几乎是一次送死的任务。
而且,无论如何,共计卫尉军本就是死罪。即便是救回了始皇帝,秦律法令严苛,功是功,过是过。即便是赏了功,依然是有罪的。
只不过亲卫们不是死罪,只是变成刑徒。而自己……
蒙恬心中冷笑,自己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是必死无疑。
闯卫尉大营的辎重后军时,确有一场赌注,他朗声高喊,此行是为了给始皇帝陛下献上不死之药。如今看,是赌输了。若赢了,便不用陷入如此险境……
看来,始皇帝已然不能理事。
献上不死之药迫在眉睫,大丈夫在世岂能畏首畏尾?!
男儿必要敢作敢为!
他微微有些感慨,又有些欣慰地扫视了一眼众亲卫,这其中有他的亲卫,也有公子扶苏的亲卫。
然而,无论是公子扶苏的亲卫,还是他的,都是他长城军的猛士,是袍泽!
“可惜无酒,否则定要与尔等共饮一杯!”他感慨的开口。
蒙喜亦有些遗憾,蒙恬治军很严,秦军军律中其实并没有明确地关于饮酒的律令,然而蒙恬军中,一年方得饮一次,其他时候敢饮酒,皆要受鞭笞。
是故,大家都不会带酒在身边。
一亲卫突然赧然地开口道:“上将军,某有酒!”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其身上,只听他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只可惜,酒太少了不足以使所有人下饮。且……没有佐酒之物。”说着,他从腰后拿出一个扁扁的皮囊。
蒙恬凝目看着他,对方亦毫不胆怯地与他对视,蒙恬突然朗声大笑,“善!如此便足亦!且,如何没有佐酒之物?”
说着,蒙恬从其手中拿过皮囊,拔出塞子在鼻尖嗅了嗅,“好酒!”
先秦时酒文化极其璀璨,彼时的酒尚且称醴,乃是用粮食浅发酵而成,其度数不高,而且里头杂质极多,类似后世的甜酒,饮用时还需要过滤。
而秦便是靠向周天王进贡包茅,也就是滤酒用的茅草起家。至秦时,已经出现了直接用酒曲发酵的酒,终于没有那么多杂质,变成了澄清的液体,而酒字也终于问世。
亲卫所拿出来的,正是上好的名酒,所谓白薄。
白薄乃是秦酒中的代表品种,它乃是真正的酒,而不是以前那种糊状发酵物。
“只可惜太过寡淡!”蒙恬拔开塞子嗅了嗅,不满足地摇摇头。
这也是没办法,秦时还是发酵酒,发酵的酒都是低度酒,要到后世才会发明蒸馏法,也就是烧酒。
白薄顾名思义,就是味道寡淡,只不过澄清,喝时没有那么多古怪让人恶心的味道。若是现代人喝,会觉得这东西最多只比啤酒好一点点。
蒙恬当时名将,当然不喜欢这种寡淡的酒,他根本就不好饮酒,或许正是没有烈酒的原因。
而且正如那名亲卫所说,在场的亲卫足有百名,虽然在冲击卫尉军后军辎重大营时有所损伤,但是仅仅只是受伤而已,并没有落马或者战死者。
连半皮囊都不到的酒,哪怕每人一小口,都喝不了这么多人。
眼看着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皮囊,期盼中还带着疑惑,蒙恬突然哈哈大笑。
他一边豪迈大笑,一边直接伸手,一手从蒙喜腰间抽出长剑,极快的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
鲜血涌出,蒙恬直接把手腕凑到皮囊口,眼看着自己的血流进皮囊里,他举起皮囊用力摇晃了一下,然后狠狠喝了一大口。
“好酒!”他抹了一把胡子,随手举起皮囊,向所有人示意。
“吾于军中,禁尔等饮酒,恐误军机。”
“七载以来,此令不曾有一日松动。”
“然而,今日,此令解除!”
“诸君,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