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牛粪这东西热量不高,所以用来做饭和取暖效果都不是太好。
不过好歹他们的饮食习惯早已经和这种燃料融合为一体,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冬窝子里面就老爹自己,他儿子在前些年的一个冬天,因为找羊,掉到山沟里摔死了。
他老婆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扔下三岁的儿子乌尔江也没了踪影,于是老爹只能跟孙子相依为命。
如今乌尔江已经十岁,老爹年龄太大了,又有风湿病,每到冬天就行动不便,所有的事情都落到了乌尔江身上。
他们这个山沟里只有两户人家,那一家人口多,羊也多,所以占据着这个山沟里的大部分草场。
而老爹和孙子只占据出口处的一小块地方,他们的羊也少,只有二百多只。
进到这脏乱漏风的屋子里,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王彻耽情不自禁的捂住鼻子,却被艾依莎狠狠瞪了一眼,赶忙把手拿了下来。
艾依莎帮着老爹往炉子里面加了两块牛粪,火又旺了起来,奶茶壶快就发出了响声。
倒了三碗奶茶,老爹家里只有几个打的有些焦黑的馕,没有女主人的家就是这样。
艾依莎并不在意,从包里掏出一些零食放到桌子上。
老爹叹口气:“善良的艾依莎,你会找到一个好男人的!”
艾依莎满脸绯红,又狠狠瞪了一眼眼神发直看着她的王彻耽,这家伙太讨厌了,每次看她眼里就像带了钩子。
老爹看了一眼两个年轻人,脸上带着微笑,轻轻捋着花白的胡须。
把药给老爹放下,又给他扎了针,这时候乌尔江也回来了,看见艾依莎,高兴的喊了一声“姐姐。”
艾依莎把一颗糖塞进乌尔江嘴里,乌尔江高兴的笑了起来。
艾依莎问了一句:“今年的草够吃吗?”
乌尔江的笑脸立马阴沉起来:“已经没有了,这几天天气好,我都是把羊赶出去放,但是前两天下雪,羊就饿了两天,都掉膘了。”
“啊,那怎么办?”
作为牧民的后代,艾依莎自然明白羊掉膘对牧民意味着什么?一脸的担忧。
老爹也叹口气:“实在不行就把羊卖了,回村里吃救济吧。”
哈萨克人崇尚自由,但是也同样勤劳,最起码放牧这种事儿,是从不敢耽误的,只要能动,哪怕行动不方便了,也会爬到马背上去放牧的,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方式。
老爹的话充满着一种悲哀和无奈,他老了,已经扛不起生活的重担,撑不起这个家。
羊群一旦没了,那么孙子乌尔江就会一无所有,只能成为别人的帮工,属于草原上的赤贫一族。
这么多年老爹无论多艰苦都这样撑过来,全是为了孙子。因为羊群无论多小,只要在,就可以繁殖,可一旦没有了,那也就没有了。
王彻耽不懂得放牧,但是他听得懂是羊吃的草没了,看着艾依莎难过的样子,王彻耽突然莫名其妙的心疼起来。
犹豫了一会儿,王彻耽忍不住问了一句:
“哪里有卖草的?”
乌尔江指了指西面,翻过这座山,有一家专门卖牧草的,他们家人性不好,买的价格高。
王彻耽点点头,没有说话,简单的吃了点东西,艾依莎还要去别的人家看看,就告辞出来。
王彻耽出来之后说道:“我去那边看看,可能修理厂的人也快到了,下午我们还在这里汇合吧。”
艾依莎很坚决的摇头:“不行,你在迷路咋办?我可不想你真被冻死!”
王彻耽拿出手机:“我不上山信号就不会没有,我要是不过去,人家找不到车子。”
艾依莎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头:“那好吧,四点之前我回来,你若是不在我就去车子那里找你,你不许再上山了。”
王彻耽很坚决的点头,表示听话。
艾依莎终于上马走了,一路上还不停地回头,似乎对王彻耽极为不放心。
王彻耽骑上马,就朝乌尔江值得方向纵马驰去,之所以跟艾依莎分开,其实他是想给老爹买草。
骑马翻过山头,举目望去,果然在山脚下有一户人家,这一片都是平原,估计应该都是这家人的草场吧。
果然,从山上下来,王彻耽就看见这家人的屋子周围堆满了山一样的草垛。
草都被压成了四四方方的正方形,很重,这说明压的比较结实。
看见有人过来,屋子外面的几条狗叫了起来,然后一个一个穿着皮袍的姑娘走了出来。
王彻耽心中不由得一句“卧槽”,他搞不懂为啥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女孩子却一个比一个漂亮。
关键人家根本没有涂脂抹粉啊,就这么整天风水日晒的,皮肤还挺白。
女孩儿忽闪着大眼睛问道:“你有什么事儿吗,是不是冷了?那就进来喝点茶。”
北疆人好客,特别是哈萨克人,在哈萨克人聚集的地方,是绝对不会存在乞丐的。因为无论你走进谁的房子,都肯定不会让你饿着。
王彻耽摇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看见美女就走神可不是好习惯。
“我来买一些草,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给送?我着急要。”
女孩儿一脸疑惑:“听口音你不是北疆人啊,这一块也没有兵团人,你买草送到哪里去?”
王彻耽指了指来路:“送到前面那个山沟沟里,你知道三百只羊到春天能放牧之前,能吃掉多少草吗?”
“你是给乌尔江买草吧?你是他什么人?”
姑娘立马就知道他是给谁买草?随口就问了出来。
王彻耽挠挠头,不知道该咋解释这关系,毕竟跟人家都不熟。
看见他这个表情,姑娘似乎一下子明白了,笑笑:
“你买三千块钱的草就足够了。多了也吃不了。还可以配一些精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