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宁心目中徐渭北的形象,变得更加渺小猥琐,连英雄滤镜都拯救不了那种。
“婉宁,你不要为这些不值当的人生气。养在外面,那就一辈子别认回来。”
而且这种出身名门贵族的公子哥,身边有几个人伺候,再正常不过。
“大哥,我都要和离了,怎么会在意这些?”顾婉宁淡然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知道得越多,就越容易和徐渭北讨价还价。
“和离这件事,你先不要和旁人说,我会处理。”顾安启神情坚定,“父亲现在为变法所累,实在分身乏术……母亲胆子小,心思重,对你愧疚……罢了,也不说那些……总之,我会放在心上的。”
“最后一个问题,”顾婉宁有意筛掉两人对话中的感情部分,冷静自持地道,“大哥,为什么徐渭北要和爹作对,我回家之后,听说的都是别人对爹的非议,说爹是奸臣……”
“父亲不是奸臣!”顾安启情绪激动了几分,“父亲一心为国为民,没有私心!旁人不理解他,婉宁你一定不能误会父亲!”
“你们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也只能道听途说。大哥指望一个在庄子里长大的小姑娘,自己有多少辨别能力?”
“婉宁,是我忽视了你。”
“我现在已经不想再提那些。”
属于前身的喜怒,已经悉数随着她最后意识的离去而随风飘散。
对现在的顾婉宁而言,最多只剩下唏嘘。
她眼下最想弄清楚的,是自己的处境。
如果说她还怀有微末的希望,希望通过和离来和徐渭北划清界限;那想要和顾家划清界限,则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她身上,流淌着顾家的血。
她不希望有一日,顾远石被清算,她也跟着倒霉。
死其实倒还好,就怕屈辱地活着。
变法失败之人,株连三族九族,不是常态吗?
“我就想知道,爹到底想做什么?”
“爹想变法,富国强兵,理财整军,移植兼并,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大楚国力强大,无人敢犯。”
顾婉宁:真是画了好大一个饼。
“徐渭北反对爹变法,也是听信了别人谣言,以为爹真是为了一己之私。而且,从短期看,确实也动摇了他的利益,但是从长远看,于国于民,都有莫大的好处。”
“大哥不必激动。”顾婉宁道,“有些想法是很好,但是能不能落地才是关键。变法更不是一蹴而就的,请你们量力而行。毕竟偌大的一家子性命,都系在爹和你身上。”
顾安启明白了她的意思,情绪也有些黯然,却并非退缩。
“如果因为困难危险就止步不前,那这个国家,就不会有希望。倘若真有那日……你和婉清都是出嫁女,应该不会受拖累……当初爹同意这门婚事,也有私心。”
“觉得徐渭北战功赫赫,真有万一,也能保全我?”
“嗯。”
“那就不必了。”顾婉宁道,“我不愿意为了苟且偷生,就要和他在硬绑在一起。”
四个小妾倒还好,虽然大家各有目的和利益,但是总体来说,从目前来看,并没有无法忍受之人。
“一个外室,一个孩子;一个通房,一个要出生的孩子,呵呵。”
她有多想不开,才替他管理后院。
爱谁谁。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