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书的上衣被脱走了,几层被子将他裹的跟粽子一样,隔着被子的缝隙,依稀可见肩膀上结实的皮肉,然而他的锁骨连同着下巴却是红的,那张脸却是白的无血色。
这样一对比,更显得骇人。
副导演年纪大了,就这么一会的工夫,他的手指冻的已经打不过弯来了,贱兮兮的跑到迟书的身边,将退热贴一扒,用自己粗粝的大手盖上去。
“舒服,难怪大家都用他取暖,这要再烧下去,一会直接在他身上煮火锅都行了。”
即便折腾成这样,迟书竟然一直也没醒过来。
“行了,有你在这里就行了,我先去补会觉,昨天晚上我跟芝芝一起守着他,真怕他过去。”副导演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对了,他两天就醒了一会,嚷嚷着要吃西瓜,这么反季节的东西,他还真敢要,还有芝芝那个傻子,大雪天的真的出去找了。”
余温摇了摇迟书,叫了他两声名字,他良久才将眼睛睁出一道极细的缝,呢喃道,“我都病了,你还过来跟我吵吗?你知道我吵不过你的。”
他的嗓子里好像有刀子似的,声音带着很重的沙粒感,然后又是一阵咳嗽,整个床都在颤抖。
“剧组里的人都病过了,也就他最严重,或许是刚去了马来,一冷一热的更受不了。”副导演看着坐在迟书床边的余温,“还有就是姓朱的助理,被警察带走了,他受的打击挺大的。”
迟书做了很长的梦,有时候明知道是梦,却就是醒不过来,他身体太难受了,像是被千斤顶压在床上,嘴里一股硫化物的味,他耳朵几乎是失聪了,嗡嗡的耳鸣声让他更加难受。
恍惚间有人给他喂水,用铁勺撬开他的唇齿,一点点的水流进来,他的嗓子更疼了,肺里面像是有一团棉花,他拼命的想要磕出来。
………………
火烧云果然是个不好的征兆,值得庆幸的是,盛闻躲过了一劫。
暴雨在几个小时之内淹没了整座城,水面几乎到了二楼,就算再古晋常年多雨的城市,这种水灾也极其罕见。
他刚下了飞机,就见成荀之站在接机口,一见黑夹克墨镜,黑色的皮鞋踩着拉杆,所有人中最属他瞩目,隔着老远就在那里鬼哭狼嚎,“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淹死在机场了呢,听说古晋机场受灾最严重,你的电话也打不通,兄弟也不知道你起飞了没有。”
盛闻跟着他往机场外面走,滚动的屏幕上,提示着马来飞过来的航班,都取消了。
“我已经找了莫专家,咱们一会就去医院,哥,你没事吧,一个大男人看妇科,去了趟马来变性了。”
盛闻冷冷的一个眼神扫过去,成荀之立即没有了刚才油嘴滑舌的样子,“对了,哥,咱们一会买束花,其实我也不想瞒着你,这两天小曦要离婚,现在就剩孩子的抚养权给谁这件事了,有姜家给她撑腰,那个混蛋算了屁啊。”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停车场,司机将车开过来,成荀之屁颠屁颠的去拉车门,“以前就是仗着姜家不管,姓谷的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们去的是姜曦在的医院,全市最顶尖的医院,当初还是姜家费力将她塞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