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一个个都没脸是吧!”
孙建平站起身,怒吼一声,众人顿时哑巴了,一个个拎着家伙式杵在一旁,孙建平站起来,走到为首的一個小伙子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
“往后退!”
众人哩哩啦啦往后退了几步,孙建平一脚踩在地上,“今天我把话撂在这,谁他妈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闹事,别怪我姓孙的不顾乡亲情面!”
站在旁边的众人也都是一哆嗦,纷纷往后退。
书记生气了!
太吓人!
“有没有原始的地契?”
“有有有!”唐老八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口袋,一层层打开,拿出一张薄薄发黄的地契,小心翼翼摊开,孙建平上眼一看,不由得暗道一声今天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地契通体以繁体字写就,旁边附有蒙文,抬头是两个大大的“官契”,下面写着“立契人唐保田,于大清光绪元年自郭尔罗斯后旗札萨克镇国公噶尔玛斯第处买得放荒田产总计两方,永远为业,自xx处至xx处止,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云云。”
下面还有保人汤尚义,中人孙乾,以及买卖双方的签字画押,纳河县官府的大印以及郭尔罗斯后旗王爷府的印玺为证。
“这个不算数!”一看到唐家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了,五队顿时群情激愤,纷纷扯着脖子喊起来,“都是腐朽王爷的地契,哪能拿到现在当证据!”
“你这句话说得就有些扯了!”
孙建平站起身,抖抖手里的地契,“我虽然不是咱们本地人,但我也知道咱们这嘎达的地都是从人家蒙古王爷手里放荒放出来的,要是这玩意都算不得数,那干脆就抡起锄头打吧,谁抢到手就算谁的!”
众人都不吱声了,一个个拿眼珠子瞟对方,孙建平冷哼一声,拿起地契又看了一遍,“这块地是从小河沟往东,一直到那个岗子,是不是?”
“对对对,就是这么一嘎达。”
老唐急忙指着远处那座小岗子,孙建平微微点了下头,“扣除机动地,你们六队平均下来,每人能分到多少地?”
“三垧半。”
“那也不少……五队呢?”
“我们可不比不上他们啊,我们一个人就能分三垧地!”仍旧是刚才吵吵把火那个大婶,孙建平把脸一沉,“土地这个东西,每个村原先占多少,现在就分多少,你们看别屯子分的多了就想上去抢一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一番话说下来,众人都低了头不敢吱声。
“下面我宣布,这两方地仍归六队所有,由六队自行处理!”
“他们六队本来地就多,书记你还把这八十垧地给了他们,我们不干!”
“你们不干是吧,那行,我们太平山的地多,你们带人去我们太平山去抢吧!谁抢到算谁的!”
孙建平没好气骂了一句,“你们也不算算你们屯子这些年生了多少孩子,一家都七八个吧,自个生孩子多把地都分没了,就去抢别人家的,啥好事都成伱们家的了!”
五队众人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低着头都不敢吱声了,反倒是六队的人一个个都喜形于色,两方地八十垧啊!
有了这么老些地,再分个二三十口都行了!
“再说了你们这地也不好,都是老盐碱夹生地……”孙建平蹲下来,抓了一块冻得邦邦硬的土坷垃掂了掂,“现在一年产量能整多少?”
孙建平问老唐,老唐叹了口气,“不如你们那,我们这一亩地种下去,也就两三百斤的产量,有时候连种子都收不回来。”
“就这破瘠薄地,还争抢打仗呢!”孙建平站起身,拍拍手上的泥水,“这块地就归六队了,不过六队你们也别吃独食,多多少少让出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望向老唐,老唐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书记说的是,那就把靠岗子那一嘎达地给他们吧!”
“你们看着办,都是亲戚里道的,没必要为了这点盐碱地闹得打仗升天,说出去让人家笑话!”孙建平看看已经到中午了,“你们抓紧把地都给乡亲们包产到户了,我回公社啊,今天还有点事没处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