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所说的湾商,就是把持义州边贸的门商。
这义州,往前推,还有个称呼,名叫龙湾,因此也就叫做湾商了。
他们不同于松商,并不在朝鲜各地建立松房。
他们只是单纯聚集在义州,从事于女真诸部和明朝的边境贸易。
在过去主要贸易对象是女真诸部,但是随着宽甸6堡的扩建,与明朝的贸易量在逐年攀升。
朱翊镠听闻,只是听闻啊,这些个湾商主要进行各类兽皮,包括那虎豹等皮毛,以及木材,农具,牛马等物品的交易。
并且还把持了豆满江和大定江的所有航运。
这1点倒是跟京商的发家史有些相类似。
那些个京商,他们把持了汉江的运输,尤其是贡米的运输权力。
朝鲜各地征收上来的贡米,基本都是通过汉江进行转运到汉阳的,这个明朝的情况很像,倒也符合事大主义。
但是这汉江的运输条件可不好,先不说那长达小半年的结冰期。
整个汉江的入海口处,有着大量的漩涡和暗礁。
若是大船也还好,像是明朝的遮洋船,那点小漩涡都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朝鲜不行,造船技术的有限,让他们只能造出些小木船,换算成后世的单位来看,也就是十几吨,乃至2十多吨的船。
所以必须要有水道,安全的水道才能让这些个小船安稳通行。
而这水道又只有那世代航行在汉江之上的水手脚夫门知道,因此这些人相互联合,就成为了京商的最早团体。
“殿下!”
1声轻唤打断了朱翊镠的思绪。
朱翊镠回过神看向了开口的陈幼学。
“殿下,小民跟湾商倒是没有联系。”
陈幼学的态度恭敬,1如之前1般,“但是小民若是借了潞王殿下您的力,便能在义州立足。”
“殿下,那些个湾商并不在意对面跟自己做买卖的人是谁,只要是明人就行。”
“所以…”
朱翊镠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盯着陈幼学看了1会,稍稍沉思了片刻后才开口,“你想要宽甸6堡的行商权?”
“是的,殿下!”
陈幼学直接点头应下了,这本就是他的目的,也可以理解为1种交换。
“想当然了啊。”
朱翊镠的语气当中带着些许莫名的意味,“不说那义州了,就说这宽甸6堡,它作为朝鲜入贡之要路,两国之襟喉,多少双眼睛在那盯着啊。”
陈幼学沉默了,原本抬着的头低垂了下去。
“之前若是只有那辽东的地方豪强,本王倒是可以使上几分力,谅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反抗。
但是如今这下场收割的,可不仅仅是辽东豪强将门了。”
“殿下您的意思是?”
听到朱翊镠这话,陈幼学的心中顿时闪过些许不安,随后心念1转,那膝盖便是1软,整个身子也再次跪了下去。
“还请殿下教我,小民实在愚笨。”
陈幼学的语气当中带着些许恳求,脸上虽说还是不动声色,但是这内心当中早已猜到了些什么。
在朝鲜贸易能否打通这件事上,自己可是堵上了未来,也堵上了自己所有的钱财。
“本王告诉你件事。”
朱翊镠将陈幼学再次搀扶了起来,“这宽甸6堡,马上就要有宫里来人了。”
“孤的…皇兄已经派了镇守中官来。”
说到这,朱翊镠看向陈幼学,“这中官过来是干什么,这1点本王不用多说吧。”
“啊?”
这1点他虽说自己刚刚已经有所猜测了,但是出发前确实没有想到啊。
这是朝廷层面上的事,加上他这些天又多在登州筹集粮草物资,根本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的。
更不要说这种消息,根本连邸报都不会登上。
“陈幼学啊,干嘛要盯着这义州啊。”
朱翊镠看到陈幼学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之后,轻笑1声,“眼光放长远1些,格局再大1些啊。”
听到这话,陈幼学眼睛顿时1亮,当即又是1个行礼,“还请潞王殿下教小民。”
“想来你对这朝鲜的地理,是比本王要更了解的,怎么如今却是乱了分寸了?”
朱翊镠直接在半空中用那手指勾勒出朝鲜的轮廓,“为何1定要在这义州去吃人家的残汤,何不另起炉灶,自己弄出1个来。”
“这皮岛,或是须弥岛,虽说地方不大,但是做个大市场却是绰绰有余。”
“皮岛?须弥岛?!!”
陈幼学听到朱翊镠说出这两个名字之后,先是1愣,而后再念叨了几遍之后,双眼瞬间1亮,他明白了朱翊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