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区。
夜街小雨,天气微凉。
徐小受甫一出现,便是一个激灵,随后浑身毛孔开始炸开。
“这……也太可怕了!”
他完全看不到现场有人。
但“感知”铺开,上下虚空四方,包括地底。
无一不是炼灵师的道韵气息。
这种道韵,弱者王座等级,强者斩道层次,甚至比白窟那会儿,还要来得更加气势逼人!
“疯了?”
“这么多人?”
“至于么,程迹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才能召集来这么多人?”
徐小受差点没当场钻回元府过去。
但他心知这么一钻,小伙伴们也全凉了。
想到小师妹等人,徐小受不由焦急起来。
不是他不想带天上第一楼的人进元府,一道离开。
实在一听说要查,209号包厢的人当场消失,那鬼都知道天上第一楼,大有问题了。
王城试炼还没开始。
徐小受辛辛苦苦养成的势力,怎么可能就这么放手让了?
“找找机会……”
细雨绵绵,从身上穿过。
徐小受抬头,忽然盯着夜空发呆,直至感受到九天之上没有雨帘,他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便一边死命盯着信息栏,关注着是否有“受到注视”的信息,一边四处飘着,寻找机会。
蓦的,交易会所在酒阁不远处的一方茶肆,咕咕沸腾的水声惹了注意。
徐小受飘身而去,却见那头围着两张桌子,坐着八号人。
其中,竟还有熟人!
……
茶肆古朴。
店家俨然不在,都是里头自己人在捣鼓着。
而最前靠近栏杆的两张桌子相隔甚远,泾渭分明。
一桌白衣、一桌红衣,各自四个。
白衣那桌,徐小受一个不识,但红衣的那几个,印象不可谓不深。
一女子,一光头,一盔甲男,一半百老儿……
“兰灵,信,黑冥,还有守夜!”
徐小受当即就震惊了。
这四个,不是应该镇守白窟那边的吗?
怎么会过来王城?
但脑子一转,联想到交易会外边那张天罗地网上的各个节点上的人,他顷刻有些明白了。
或许,不止是白窟的红衣队伍来了。
东天界,各大白衣、红衣都到了。
为的,就是王城试炼,可能意外降临的虚空岛?
“嘶!”
一想到这,徐小受肺叶都生疼。
他早知道八尊谙给的任务是个大坑,也早知道王城的这个漩涡,究竟水有多深。
可当真正看到圣神殿堂方面,拿出来如此严肃对待的这般阵容时,依旧不由心头一阵发憷。
“天!这得是什么级别的人,才能扛得住这次抓捕?”
倚仗消失术,斩道都完全看不见,徐小受飘身上前。
在小心翼翼关注信息栏,确保自己没有被发现的同时,他一步步贴近了茶肆,想要偷听些东西。
两张桌子,两大代表。
似乎今夜行动,白衣是那一桌四个指挥,红衣,便是兰灵他们几个?
徐小受揣测着,不敢妄用灵念窥探。
但临近时,肉耳已经都能听到声音了。
几人显然交谈甚久。
前面的内容徐小受不清楚,但当下只闻兰灵在呵斥着什么。
“信,不必多言!便是程迹真仅仅只是空口那么一说,让我们白跑一趟了,也比得上让可能出现的可能性,直接归零要好。”
信一挠头:“你在说什么,你说清楚一点……”
守夜摇头:“不用纠结这个,最不济,也就只是一夜无眠,无甚所谓,倒是方才老夫进场,里头……臭是挺臭的,必然是有鬼兽在近期出现过。”
信眼睛一下子亮起。
守夜望向他:“你确实可以去里面看看,说不得照你能力,能直接定位到几头鬼兽。”
兰灵却阻止:“不必,就按照规矩,一个一个拎出来,用囚徒困境查,谁先扛不住压力,必然有鬼!直接进场抓人的话,容易闹大,有了骚动,就有人趁乱坏事了。”
守夜点头:“不错,方法挺好,是老夫有些想当然了。”
信从起身到落座,也就兰灵一句话的功夫。
他脑子不好使,当然全听兰灵的安排。
而黑冥……
这个盔甲男一言不发,像是个局外人。
便是喝茶,都是用灵元摄取,直接渗进头盔里。
徐小受只瞅了一眼,不敢多看。
他也不晓得这些常年浪迹在生死边缘的斩道,是否即便是他在消失状态下盯太久,也会有所察觉。
当下听到是兰灵在起策的时候,徐小受已经心头有些拔凉拔凉的了。
犹记得白窟那会儿。
如若不是鱼知温关键时刻一喊,将兰灵心境喊乱,他徐小受,可能早就暴露了。
这是个多智近妖的女人!
她现在用的方法,交易会现场里头,只要起事,一个都跑不了。
而不起事……
那些本就有事,诸如柳长青之辈,同样插翅难逃。
——简直可怕!
徐小受像个飘飘,飘到茶肆一听完,一哆嗦,立马想要飘走。
但这一会,守夜突然又发话,令他神思一动,当即止步。
“褚老!”
便见守夜一招手,将在茶肆里头正在煮茶招待诸位的褚立生唤了出来,一块坐下后,问道:“王城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荒诞的事?”
徐小受心头一咯噔。
“荒诞?”
褚立生也迷茫,有些不明所以:“王城每日发生的大事不少,荒诞的……不知守夜前辈说的‘荒诞’,是何种‘荒诞’?”
他扫了桌上几位一眼。
兰灵、信、黑冥,三人尽皆沉默不言,连脸色都不发。
只有守夜一人还在微笑:“就是小辈之间的打闹,很无厘头,又会搞出些莫名其妙的、受众颇远、影响也不小的荒唐之事一类。”
“那确实挺荒诞……”褚立生呢喃。
他倒是好奇了。
堂堂红衣守夜,怎会对这些小事挂心?
这算是……八卦?
另类的八卦?
盘了周遭几位不苟言笑的脸,褚立生反而对自己起了怀疑,人家应该在搞正事!
当下他深思、回忆起来。
守夜见他认真,笑着添茶,说道:“褚老也不必太过严肃,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有则有,无则无,不必非要给出一个答案。”
褚立生连忙指节扣桌,受宠若惊。
他捧着茶盏,温着手说道:“守夜前辈这么一说,褚某倒是想起了几件小事。”
桌上四人齐齐放下茶盏,同时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