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和史仓齐齐拱手:
“臣下拜见长安君,拜见昌文君!”
熊茂拱手还礼,不曾答话。
嬴成蟜要来祖庙祭祀,身为奉常的熊茂不得不跟着来主持祭祀,顺带为嬴成蟜撑腰。
否则熊茂才不想在这个时期见到嫪毐呢。
嫪毐只得笑而看向嬴成蟜:“劳长安君惦念,长安君近来可好?”
嬴成蟜笑而颔首:“刚得了灭国之功,岂能不好?”
“唯一遗憾之处便是本君已有封君之爵,即便得了灭国之功也难有所寸进。”
嬴成蟜有些无奈的摇头一叹:“没劲啊!”
“本君倒是听闻嫪宦丞曾率兵出征,意欲征伐本君。”
嬴成蟜面露好奇:“本君还等着嫪宦丞所部呢?”
“嫪宦丞去哪儿了?”
熊茂轻笑解释:“嫪宦丞于咸阳城东六十里的蕞地被解了兵权。”
“随后便径自回返雍城,照顾王太后。”
“长安君未曾再见嫪宦丞也是正常。”
嬴成蟜恍然:“竟是如此!”
“本君就说,为何收到的消息是嫪宦丞领兵,结果大军抵达时却是杨翁子领兵。”
“本君还以为收到了假消息呢,毕竟由宦丞领兵,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嘛!”
看着嬴成蟜这幅模样,嫪毐很想一拳砸在嬴成蟜脸上。
能不能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不稀罕君侯之位,我稀罕啊!
还问本官去哪儿了?
有种你灭国就别灭的那么快,等等本官,与本官决一生死!
嫪毐心中在咆哮,脸上却在微笑:“长安君说笑了。”
“彼时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朝中之所以派臣下率军征伐长安君也是被民间谣言所蒙蔽。”
“事后很容易想通,如长安君这般人物怎会背叛大秦?”
嬴成蟜笑而颔首:“嫪宦丞所言有理。”
“也不知是哪个断子绝孙、豕(猪)狗不如之辈传了那等连豕都不信的谣言!”
“他难道果真以为那般荒谬的谣言会有人信吗?”
“便是传诵之人想来也不过是将编造这谣言的人视作笑话!”
嫪毐脸上还在笑,但牙关都要咬碎了。
见嫪毐快绷不住了,嬴成蟜笑着转换话锋:“王太后近来恭安否?”
“本君既来雍城,自当拜访王太后一番。”
嫪毐强压下怒气,摇了摇头:“近日天寒地冻,王太后身子多有不便,并不见客。”
“长安君还是先入城安顿下来吧。”
“若日后王太后有意,自会传召长安君。”
嬴成蟜有些遗憾:“既如此,便先入城吧。”
嫪毐右手一引:“君上请!”
嬴成蟜也不客气,一夹马腹便当先向城门内而去。
看着嬴成蟜的背影,嫪毐眸光之中尽是阴沉。
你说本官豕狗不如,本官能忍。
但伱说本官断子绝孙?
嬴成蟜,你必死!
本官说的,秦王也拦不住!
“嫪宦丞,愣着做甚?”嬴成蟜的招呼声从前方传来。
为了计划顺利进行,嫪毐也只能压下怒火,笑着迎了上去。
穿过夹道欢迎的雍城秦人,嬴成蟜在嫪毐的带领下一路抵达雍宫。
仰头看着残破、沧桑又承载着大秦数百载荣光的雍宫宫墙,嬴成蟜微微皱眉:“本君此番要入住雍宫?”
熊茂也看向嫪毐,沉声开口:“这不合礼制!”
嬴成蟜和熊茂都很清楚,入住雍都看似是尊崇,但绝对不是好事。
虽然秦王已经不住在雍宫之中了,但雍宫终究还是王宫规制。
嬴成蟜等人只能享有入住权而无管辖权。
换句话说,嬴成蟜只能住在这里,却没办法肃清这里。
四周的护卫全都是嫪毐的人!
嫪毐笑而拱手:“王太后得知长安君此战灭国,大喜。”
“言称此乃我大秦近几十年来罕见之大胜!”
“长安君更是先王之子、宗室族人,此番凯旋合该入住雍宫,以彰身份!”
“此乃长安君理应享受的荣光,还请长安君切莫推辞!”
话音刚落,一队卫兵从雍宫宫门涌出。
为首之人快步跑到嬴成蟜等人面前拱手一礼:
“雍宫佐戈孙希,拜见长安君!拜见昌文君!”
嬴成蟜目露深沉:“佐戈孙希?”
“本君于咸阳时还颇有疑惑,怎的许久未曾见到孙仆射了。”
“未曾想再见之日竟是在这雍宫。”
“孙仆射也已擢升雍宫佐戈。”
“恭喜!恭喜啊!”
嬴成蟜知道这名曾经效忠于他的臣属改换门庭去了嫪毐麾下。
但嬴成蟜万万没想到,孙希竟然会如此大方的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孙希朗声而笑,拱手还礼:“多谢长安君挂念!”
“臣下心中也想念长安君的紧。”
“君上留宿雍宫期间但有所需大可告知臣下,臣下必尽量满足君上!”
嫪毐温声而笑:“未曾想,孙佐戈竟还是长安君的旧识。”
“既如此,臣下也更好对王太后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