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傍晚,夕阳隐退,天色慢慢暗沉下来。
江城的八月,天气说变就变。
黎术站在对面的街道上,目光阴森森的落在黎知晚身上。
黎知晚远远的看了他一眼,本能的后退一步,并不打算上前打招呼,而是转身想要绕道离开。
谁知黎术脚步极快,穿过马路跑过来拉住她的手臂。
黎知晚低头看着他晒的黝黑的手,声音很颤的唤他:“…爸。”
黎术没放开手,而是说:“准备去哪儿?”
黎知晚没吭声。
黎术又说:“刚才明明看到爸爸了,怎么转身就走?是不是你妈妈说我的坏话了,故意让你讨厌爸爸?”
“没…没有。”黎知晚没敢抬头看他,只好说:“是离得远,我…我没看清。”
“哦,这样啊。”黎术抢过她手里还没开封的快递,说:“这是什么啊?”
黎知晚担心他以后去京北缠上自己,骗他说:“是学校递的毕业档案。”
黎术说:“这么快就毕业了啊,考到那个学校了?”
黎知晚骗他:“…海大。”
黎术没有怀疑,并不了解这些学校,盯着她问:“你妈妈最近联系过你没有?”
黎知晚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她给你寄钱了吗?”
“…没有。”
黎术怀疑她的说辞,沉声说:“你最近一直没有回过家,在哪住呢?”
黎知晚大着胆子抬头,轻声说:“之前因为家里离学校太远了,我暂时在一个朋友家住。”
黎术嗯了一声,佯装笑道:“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帮爸结个账。”
“爸,我刚高中毕业,没什么钱,等我以后赚了钱……再给您好不好?”
黎术笑得意味不明,说:“没多少钱,你付得起。”
黎知晚试图挣开他的手,却发现实在挣脱不开。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会害怕,害怕黎术打她。
她心里很慌,尽量冷静下来,思索了几秒后,说:“爸,我突然想起…我有一个卡里面…好像有一点钱,附近有一家银行,我去给您取钱行不行?”
黎术笑得森冷,放开她的手,说:“好啊。”
黎知晚见他信了自己的话,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从他手里拿过快递,说:“那您在这里等着,我去给您取。”
黎术说:“好啊,爸爸就在这等你。”
黎知晚勉力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朝巷子口走去。
她刚离开黎术,就给顾禹谦发了条微信。
他还在滨江大道堵着,说很快就到。
巷子口距离远,她还未走出巷子口,黎术就拍了一张她的背影照,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对面的男人声音粗犷,说:“不还钱还敢给我打电话,找死是不是?”
黎术一脸谄媚的说:“虎哥您先别生气,看看我给您发的照片。”
被叫虎哥的人点开黎知晚的背影照,说:“啥意思啊?这妞谁啊?”
“我女儿。”黎术说:“长的特别漂亮,绝对比您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漂亮。”
那边的虎哥笑得一脸猥琐,说:“黎术,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啊,还不上钱还想着拿女儿抵债。”
黎术一听他这语气,本以为没戏了,谁知对面又问:“是不是处啊?脏的我们这群人可不碰,怕得病。”
黎术谄笑着说:“我拿我的性命保证,保证是处,我都没舍得碰过,就给您留着呢。”
对面传来一群男人的淫笑声。
黎术在那些笑声里开口,唯诺的问:“那虎哥,我欠的那些赌债能抵消了吗?”
虎哥:“等我玩完再说,她人在哪儿?”
“就在南宁旧巷。”黎术说:“就是我这女儿吧,看着有点弱,但性子挺犟的,还劳烦您多担待。”
虎哥嘴角扯着笑意,说:“我就喜欢性子犟点的,不反抗,那弄起来多没意思。”
“我刚好有几个小弟在南宁旧巷,我让他把人带过来。”
他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黎知晚一直脚步不停的向着巷子口走,从未回过头,根本不知道黎术的所作所为。
她刚走出巷子口,就往左侧马路上走,总想着先跑到左侧那个小型广场。
行人多的地方,总会更安全一点。
但她还没有走到马路上,路边的一家麻将馆里就冲出来两个年轻男人,用手捂着她嘴,直接将她拉进了麻将馆。
她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黑色的胶布,完全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几个陌生男人穿着黑色的背心,露出强健的腱子肉,打着电话说:“虎哥,你要的人带回来了。”
然后没说什么,又挂断了电话。
“虎哥说他马上到。”那个男人将手机扔在桌几上。
黎知晚的手被绑在身后,害怕的一直在发抖。
绳子绑的很紧,勒的她手腕上显出明显的血印来。
一个男人手里拿着酒瓶,仰头猛喝了几口,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脸,说:“一会儿乖点,好好伺候哥几个,就能少受些苦。”
“别作,听见没有?”
黎知晚侧头,躲开他的手。
“呦,还挺有脾气?”那男人板回她的脸。
黎知晚没吭声,目光落在远处散落在地的录取通知书。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响彻的打雷声,有闪电划过天际。
那名被唤作虎哥的男人进来时,卷帘门外的雨声渐大。
来人眉心上方有一颗黑色的肉痣,面露凶光,身材臃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