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国清衣苑。
主事大厅内,燕鹮一身暗红色劲装高坐在首位,黑色的斗篷给这个女子凭添了三分肃杀之气。她的眉宇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眼下正认真的听着前面躬身而立的女子汇报着情报。
听完手下的汇报,她轻轻挥了挥手。
屏退了左右之后,燕鹮用指骨轻轻的叩响了案几上的香炉。
“哗啦”。
侧面的书柜打开,露出一道暗门,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缓步从密道内走了出来。
“见过家主。”
燕鹮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还有三日,就是公主远嫁的日子。张守那边,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回家主,张守自昨日离开张晚秋处后,便已经回了大营,开始检查沿途的布防情况。根据我们的分析,短时间,他应该不会再去张晚秋那里。所以,昨天深夜属下已经将他这个独子给绑回来了。”
“除了公主近卫大多已经被我们的人渗透之外,他自己人都是他的家将,时间太短实在不好渗透,强行把我们的人加进去,很容易露出马脚打草惊蛇。所以,属下做主并没有对张守的近卫展开行动。”
“除了这两批人员之外,此次送亲的队伍中,人数最多的就是张昭钦点随行的皇城禁卫。统领孙孺,乃是脱凡境第五火的修士,属下已经吩咐老家主身边远乡客的护卫一同前往。跟据这两天探子传回的消息,已经发现了好几方势力的身影,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优势还是比较大的。”
“公主所有的嫁妆都在张守的手里,而张守只有张晚秋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人质在我们手里,只要张守不想看到张晚秋死,我们就可以以此来要挟他交出公主的嫁妆。同时,乱战打响之后,张守以及这一批皇城禁卫,也可以为我们拖住其他势力的人。”
“至于“公主殿下”…乱战中被人绑走,大乾君主张昭必定要下旨寻找。最后由我们“落霞道宗”的人将公主救回来,也算能彻底搭上大乾皇室这支线了。”
“做的不错。”
来人走出阴影微微点点头表示肯定。
“到确实没想到,像张守这种醉心修行的人,竟然也会有私生子…那张晚秋的母亲查到了吗?”
“具体名字不详,但经过我们的调查,张晚秋小时候身边有一个奶娘。等我们打听到那奶娘如今的情况时,发现她已经死了两年多了。”
“死了?”
缓缓坐在案几旁,衣长恨闻言抬眸,目光若有所思。
确实如十三猜测的那般,衣长恨已经通过塑骨术再次易容,并且把自己彻底隐藏在了幕后。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还逗留在清衣苑内没有离开。
“死了就死了吧,不管这其中还藏着什么隐秘,都先别追查了。反正张晚秋已经在我们手上了。”
“是,家主。”
燕鹮点头称是。
“这段时间辛苦表姑了。”
衣长恨起身给燕鹮斟了杯茶。
“家主折煞燕鹮了,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燕鹮一如既往的恭敬作揖。对于一直被主家暗中培养的分家来说,这种尊卑的概念是完全刻在她灵魂之中的。她可以说出让衣长恨去找个男人诞个子嗣来重续裴家传承这种话,因为那是站在家族延续的角度出发,但在平日里,主就是主,家主就该有家主的威严。
已经习惯了的衣长恨也不以为意。她的心中自有一杆自己的秤。
“远乡客的归来确实让我们的羽翼丰满了不少,但光凭那些暗中经营的产业还远远不够。等搭上了大乾皇室张家的线,很多事情我们再做起来就可以顺利不少,甚至于…”
说到此处,衣长恨的眸子变得格外的幽深。
“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些为时过早。对了,替身那边,那个林芊芊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燕鹮闻言,微微思量了片刻。
“应该是十二天前。再往后,她就没有再来过清衣苑了。只不过,前几日,我们的探子在大乾国都城又看到了林芊芊的身影,他去了静月公主的丈夫,驸马范哲的府邸,在范府呆了一天的时间。出来之后,她也没有离开京都,而是去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衣长恨呷了口茶放下杯子。
“林芊芊是云岚道宗的人,她的师父和驸马范哲乃是故交。范哲的儿子非常迷恋他,只可惜啊,她终究不是我们的人。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去拜访范哲,很难说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衣长恨心中默默思量着,少许后,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杯壁。
“她应该是被秦君行用秘法控制的,这件事情,想必她的师父肯定是不知道的。为了以防万一…这样子,你派个人去一趟云岚道宗,找到她的师父,告诉他你的徒弟已经被焚隐的修士给控制了。除此之外,别的话什么都别说,说完就走。”
衣长恨思索了一会后轻声道。
“那秦君行的修为现在应该还不是很高,暂时还不需要暴露他的存在,等他的修为再高一点,有一定能力反击焚隐的时候,再把他的修为和身份公布出去。这样的话,才能把他逼到绝路上,让他能更多的给焚隐制造麻烦,届时,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
另一边,林芊芊的身影正好踏入“有间客栈”。
在踏入客栈的一刹那,她转过脸跟站在自己身侧不远处正在算账的娇俏女掌柜金缕梅打了个招呼。可她的余光,却一直在关注着那两个一直跟踪监视着自己的女修士。
没想到对方跟踪了那么久,居然还没有离开。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两人应该是来自清衣苑的修士。跟踪自己,很可能是为了追查少主的行踪。
好在,这处客栈其实是三十九上次去再来镇之前随手买的。买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毕竟凡间的东西在修士们的眼中并不怎么值钱。没想到这次倒正好派上用场了。
掌柜的金缕梅并不是修士,而是这家店原本的老板娘。在三十九买下这家店之后,又重新让她当了掌柜,只是跟她交代了一句一楼最里面的那间客房以后就作为她和她背后东家谈事的房间,永远不要再对外开放了就行。
对此金缕梅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毕竟,三十九给她开的月钱可比她之前辛辛苦苦一个月挣的钱都多。
她的丈夫启瑞是个读书人,一心只想在大乾王朝考取功名。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依然还是看不到任何希望。而她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卖掉这家客栈,也是因为在前几日,她丈夫因为仕途之路走的不顺去喝闷酒,在与人发生了纠纷后才得知,对方的父亲竟然是当朝的官员。
自古民不与官斗,结果自然是赔钱了事。但对方却狮子大开口,索要了一个极其夸张的价格。不得已,两口子商量了一番后,只能被迫选择卖掉了客栈。
原本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重新回到乡下去。哪承想在那官员儿子的运作下,原本还能值不少钱的客栈硬是七折都没有人敢买。到了这时候,那官员儿子才图穷匕见,声称如果没有钱,那就只能把金缕梅卖到自己府上做丫鬟了。
做丫鬟是假,看上了金缕梅的色相才是真。毕竟金缕梅虽然没有什么修行天赋,但长得确实挺标致,那官员的儿子正好是个好色胚子,就想通过这种手段逼迫金缕梅。
原本两人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客栈卖不掉,就不能私下解决。对方声称,如果不给钱,就一定要送启瑞去大牢。就在这时,三十九与受伤的十三正好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