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真有假、有的是道听途说、有的是添油加醋……兵卒将海鲜送上一辆马车,从渭水码头上岸直奔玄武门,到了玄武门下自有宫内内侍早已候在此处,交割完毕,兵卒返回码头,内侍则将海鲜自玄武门送入
宫内。此刻时候尚早,海鲜进入御膳房被整理出来,海参清洗剖肠之后剁碎了炖粥,大虾剥皮去虾线之后抹了油上屉清蒸,黄鱼等到晚膳的时候清炖,螃蟹则丢进
水池吐泡泡,晚上一起吃……
等到清粥炖好,虾子装盘配了一碟米醋调制的蘸料,一起送到晋阳公主的寝宫。
洗漱更衣之后的晋阳公主正跪坐在偏殿之内,一边听着城阳公主的魔音灌脑,一边百无聊赖的拿两根纤纤玉指摆弄着花瓶中的一支牡丹。
“你这丫头是不是疯了?花儿一样的人儿,尚未享受人生怎能青灯古观一卷道藏便了此残生?如果父皇、母后仍在,怕不是要打死你这丫头!”
“就算这长安城里勋贵子弟粗鄙鲁莽入不得你的眼,还有山东文华之地的世家子弟,乃至于江南士族衣冠锦绣的青年俊彦,那还不是随着你挑?”
“妹妹你信我一句,这世上好男儿多了,只需多走走、多看看,总会有中意的,何必鬼迷了心窍非得在房二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城阳公主拉着晋阳公主的一只胳膊,小嘴儿里喋喋不休,意欲劝说晋阳打消出家修道的主意。
两姊妹一母同胞,城阳尚未下嫁杜荷之前整日里住在一处,感情甚笃,听闻晋阳不愿嫁人意欲出家修道顿时吓得不轻,赶紧跑到宫里来劝阻。
晋阳白了城阳一眼,有些不满:“我自出家,与姐夫何干?”
城阳不忿:“咱们姊妹二十几个,除去房二之外你从未呼唤哪一个驸马做姐夫,我家郎君对此可是吃味得紧。”
晋阳不说话了。
城阳气得不行,这丫头看上去乖巧柔顺,实则外柔内刚、主意极正,很是难缠。宫女这时将早膳送了过来,晋阳便拉着城阳的手:“姐姐一起用膳吧,今日有东海送来的海鲜,你尝尝看好不好吃。听说还有螃蟹,不过这个季节不是太肥,
走的时候你拿上一些。”海参粥、清蒸大虾端上来,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城阳哼了一声,很是不满:“整个长安城谁家能常年保持有东海的海鲜?房二这厮明显没安好心,就没听过
谁家这么宠小姨子的,若非居心不良,何至于此?”
手上不停,夹了一个大虾放口中咬了一口,连连点头:“嗯嗯嗯,果然新鲜美味。”
没等喝粥便吃了好几个大虾。等到喝了一碗海参粥,舌尖舔舔嘴唇,目光斜睨着晋阳,很是不屑的样子:“这长安城勋贵遍地、富贾云集,可是能够享受此等奢华者屈指可数,房二如此宠
你,你居然还说他对你没别的心思?你是感受不到,还是不肯承认?”
晋阳两根手指捏着一把羹匙,垂着眼帘小口小口的喝粥,轻声道:“他当然有别的心思。”城阳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叮嘱道:“你知道就好!女人要自爱,不能如高祖皇帝那些公主那般嚣张跋扈、不守妇道,要与他划清界限,千万别被他给得逞了
!你都不知道他现在的名声有多臭,什么‘好公主’‘好妻姐’之类,简直不堪入耳。”“不是你想的那样,”晋阳放下羹匙,捏着一支虾子咬了一口,轻声道:“他之所以数年如一日的宠我,除去将我当做妹妹以外,还因为我命不长久,指不定
哪一日一睡不起,所以更多怜惜罢了。”
城阳瞪大眼睛,一把抓住晋阳的手腕,惶急道:“孙道长这么多年还未将你的病治好吗?”当初孙道长给兕子诊治“先天有损、难以成人”之事皇宫里不少人知晓,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兕子”已经长成“晋阳公主”,所以大家都忘记了曾
经的病患,现在晋阳骤然提及,城阳顿时就慌了。晋阳倒是不以为意,咽下虾子笑容温婉、云淡风轻:“既然是‘先天有损’,又岂是后天手段可以治愈?只不过孙道长医术通神对症下药,加之这些年保养得宜
,所以并未犯病而已。可病灶依然在,谁也不知将来会否再度发作,若不发作便罢,一旦发作,便是回天乏术。”
城阳公主慌了神,眼泪瞬间便流下来,惶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本想着赶紧让御医诊治,可想到连神仙人物孙思邈都束手无策、无可奈何,便知道这病怕是人世间无人可治、无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