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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居然是越国公登门,难怪本王一早便听闻门前的喜鹊喳喳叫,却原来是报喜呢!”
李元轨脚步飞快的出了正门,就在家中仆人、门子深深担忧,唯恐他激怒房俊之时,却说出这样一番热情洋溢且略带谄媚的话语。
门子:这就是您打算“教训”房二的话? 而后见到房俊翻身下马,李元轨自门前石阶拾阶而下,上前握住房俊的手,一脸嗔怪道:“二郎登门便是贵客,霍王府蓬荜生辉,可为何不事先遣人告知一声
呢?本王也好多做准备,好生款待才是。”
“呵,”
房俊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声,对李元轨的谄媚视若无睹:“我今日回京,便即登门,殿下想必知道我因何而来。”
李元轨赶紧拽着房俊的手上了石阶往大门里走:“往常虽然对二郎倾慕已久,却实在没什么机会亲近,今日正好咱们坐下来小酌几杯,好好聊一聊。”
一众霍王府仆人:虽然房二是个棒槌,可您毕竟也是亲王啊,何至于这般低贱谄媚? 李元轨却没心思理会自己的威严是否减弱几分,他只想好好供着这位小祖宗,高高兴兴的迎入府邸,一会儿开开心心的将其送走,否则襄邑郡王府那着了火
的正堂就是霍王府的下场…… 仆人们早已得了吩咐,自李元轨出门迎客之时便手持火折子将阖府上下的灯笼全部点燃,待到房俊被李元轨拉着进了大门,偌大的霍王府已是灯火通明、璀
璨华丽。
当真是“蓬荜生辉”…… 待到两人进入正堂,秀美窈窕的侍女身着轻纱、曼妙娇躯若隐若现,鱼贯进入堂中清洗茶具、烧水沏茶、雕漆的茶几上摆设各种点心,青釉博山炉中点燃“瑞
龙脑”,典雅馥郁的香气随着青烟升腾缭绕,沁人心脾。 此物由交趾进贡而来,“龙脑之树如杉,生于深山穷谷中,经千百年,支干不曾损动,则剩有之,否则脑随气泄”,足见极其珍贵,即便是皇宫大内也少有使
用,在这霍王府却随意点燃。
霍王之豪奢,可见一斑。
茶水备齐,一队乐师从外面鱼贯而入,坐在门后两侧,一时间琴瑟和鸣、鼓乐声起,侍女们踩着节奏衣香鬓影、轻歌曼舞。
此乐何极。 李元轨捋着打理得油亮整齐的胡须,亲手执壶给房俊斟茶,笑容可掬、语气诚挚:“二郎近日登门所为何来,本王心中有数,只不过此事因吾家孽子而起,实
则另有乾坤。”
房俊低头看了一眼茶杯,没喝,抬起头看着李元轨:“霍王殿下这是在推卸责任?” 李元轨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李元轨虽不敢自称英雄,却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敢作敢当。若此事当真为吾家孽子所为,当即交由二郎处置,要杀要剐悉听…
尊便。可此事背后极其复杂,所涉极多,未必没有借二郎这柄快刀来斩本王的用意,万一仓促之下坠入敌人彀中,岂不是亲者痛而仇者快?”
房俊摇摇头:“不过是殿下自说自话而已,谁能当真?无论是否有人幕后主使,令郎都是最直接的那一个,何不将其请出来说话?”
李元轨沉下脸,目光凌厉的盯着房俊,缓缓道:“果真半点颜面都不留?”
他以为自己这般礼贤下士、委曲求全,又剖析真相、分析利弊,房俊总归是要给自己这个亲王几分面子,孰料鸡同鸭讲,这厮居然油盐不进。
房俊奇道:“殿下这话说的有意思,是令郎不给我房俊颜面在先,怎地殿下还怪罪我了?”
李元轨叹气道:“犬子无状,险些冲撞长乐殿下,的确是罪有应得。只不过念在他年岁尚轻,懵懂无知,可否放他一马?”
房俊反问道:“不知令郎贵庚?”
李元轨一愣,旋即意识到不妥,沉吟不语。
房俊笑道:“瞧瞧,您也知道年轻不是借口对吧?据我所知,令郎今年二十五了,不仅妻妾成群,而且儿子都生了好几个……他比我还大好几岁呢。”
李元轨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苦笑道:“二郎天资绝顶、才华横溢,乃百年不遇之奇才,犬子愚钝,如何相提并论?”
房俊沉下脸,看着李元轨:“殿下,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李元轨霍然变色,气势勃发,怒道:“你跟谁说话呢?”
房俊半点不惧:“敬着您,称您一声殿下,若是不敬您,此刻纵然啐您一脸,你能奈我何?人不知自丑,马不知脸长!好一个糊涂的老东西!”
起身一脚将茶几踹翻,茶具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悠扬的歌舞戛然而止,乐师与歌女们都懵然往来,不知两人为何从谈笑风生忽然争吵起来。
房俊冷声道:“你既然要面子,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今日暂且作罢,明日辰时之前将李绎送去终南山道观听候处置,若过时不至,我亲自登门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