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计划事败了,房遗直没死,房俊就不会发疯;房俊不发疯,就不会杀了李少康;李少康不死,宗室就没有理由与房俊正面冲突;不能与房俊正面冲突,就不能逼迫陛下站在宗室这边;陛下不站在宗室这边,就不会与房俊生出隔阂、增加嫌隙;那两人不生出隔阂、增加嫌隙,下一步的计划如何施展?
李德懋吓得跪在地上,解释道:“孩儿自是知道父亲辛苦,只不过兹事体大,实在不敢拖延啊!”
他快要吓死了,自会儿虽然重见天日,但他知道房俊当真敢将他活埋了,而且这码头就是房俊的地盘,如果将他埋在这里然后将仓库推倒,他就得永远被埋在此处,谁也找不到他。
今日自宫里回来浑身好似散架一般,让郎中仔细看了看确认没什么大事儿,吃了安神助眠的药物之后躺在床榻之上,悠悠忽忽到了午夜时分好不容易睡去。
他从来算无遗策,故而很是淡定,又很是惋惜。
不过这回没有盖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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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喏。”
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回头叮嘱那几个水师兵卒:“留在此处看着那厮,如果他的家人来接人,就让人带走。”
房俊看着李少康一脸呆滞的模样,也知道吓唬过了头,道:“让他清醒清醒!”
忍着这股恶心的味道,两个人跳下去将李少康揪了出来,这位宗室子弟整个人目光呆滞,显然被吓傻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儿子李文暕急匆匆入内,大声道:“大事不好,外面禀报,说是房俊带着人马杀进府来了!”
“……事败被俘?”
若是如此,李少康此刻就应当“慨然就义”,而不是吓得屎尿横流。
仓库内的兵卒们都小心翼翼的偷瞧房俊,心里发寒,什么人才能想得出这样惩罚人的手段?
太阴险、太缺德了,这李少康还算是胆子大,若是胆子小一些,怕不是当场就得给吓死……
房俊蹙眉:“动机为何?”
棺材里的李少康感觉晃晃悠悠被人抬了起来,整个人都疯了,使劲儿撞着棺材板,但是这棺材用料很足、很结实,头撞得晕头转向却损毁不了半分,等到浑身一震,知道被丢进坑里,李少康放声大叫,哇哇大哭、屎尿横流。
襄邑郡王府中家兵、仆从不少,但缺乏兵刃、甲胄,而房俊麾下皆善战之士,即便是其亲兵也各个以一当十,万一那棒槌发了疯冲击郡王府,恐怕抵挡不住。
很歹毒、但是很高明的算计,算是一桩阳谋。
房俊走向战马:“上马,咱们回城,去找李神符算账!”
然而刚合眼没一会儿,便被儿子李德懋叫醒……
数十亲兵轰然应诺,都知道了自家大郎遭遇刺杀差点丢命,自是各个怒火填膺,纷纷上马,簇拥着房俊一路打马疾驰想着明德门驶去。
为了不被活埋,他连祖父也出卖了……
“正是。”
迷迷糊糊的李神符起床气很重,怒叱道:“混账东西,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老子一整天不舒坦,心口好似堵了一般,是不是想要将老子气死以便早日继承家业?”
“想要激怒你,让你与宗室发生冲突。”
李少康回答飞快,生怕慢上一分会激怒房俊再将他丢进棺材埋了:“襄邑郡王。”
房俊被吵得脑仁儿疼,冲着亲兵挥挥手,亲兵上前再度将李少康的嘴巴堵上,然后在李少康恐惧至极的眼神之中,又给丢到棺材里。
李少康定了定神,忽然破口大骂:“我恁他娘李神符!他派来的死士,让老子带着吓唬一下房遗直,谁想到他居然打算真的杀了房遗直?这还不算,他还故意泄露行藏将老子丢出去,老子被他坑死了啊!这老王八蛋不得好死……”
亲兵们抹去棺材盖子上的浮土,将棺材打开,只见到李少康在棺材里侧身躺着,整个人浑身发抖,口中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裤子都湿了,骚臭味扑面而来……
不得不说,李神符对于他的底线掐得很准,算透了他最在乎的就是家人。
李少康终于回过神,眼泪再度流出,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祖宗诶,求你了,要问什么你就快问吧,绝不敢有半字虚言。”
李神符喝了口参茶,老年人思虑凝滞,他想了想,这才慢条斯理道:“既然事败被俘,就说明房遗直没死,既然房遗直没死,房俊又何必不依不饶?放心,就算房俊不肯甘休也必定留有余地,也不过是想要从咱们这里要一些补偿而已。”
李神符:“……”
自己正惋惜计划事败不能达成目的,房二便配合自己行事了?
这房二果然是个棒槌啊!